我叫童雪，一个平平无奇的实习生。
上班第一天，我就知道，这里是个泥潭。
我的直属上司姜蕊，业务能力没有，脾气比天大。她的跟屁虫赵凯，仗着是皇亲国戚，在办公室横着走。
他们使唤我，刁难我，把所有黑锅都往我身上甩。
直到公司最重要的项目标书被泄露，所有证据都指向我。
我被停职，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他们以为我是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
他们不知道。
我不是来实习的。
我是来审计的。
而他们，只是我这份审计报告上，需要被划掉的名字。
01碎纸机吐出的指甲
我入职的第一天，姜蕊让我去碎掉一箱旧文件。
那台老旧的碎纸机卡住了。
我用镊子夹了半天，从齿轮里夹出一片红色的、画着小雏菊的美甲。
办公室里，只有姜蕊做了这款指甲。
我把那片指甲用纸巾包好，放进了口袋。
然后对她说，机器坏了，修不好。
她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废物。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公司招你来干什么？”
她旁边的赵凯笑了。
“蕊姐，跟个实习生废什么话。让她去把大家的咖啡订了，再把地拖了。”
我点点头，拿起手机。
“好的，姜总监，赵哥。”
我给每个人都订了最贵的咖啡，除了他们俩。
给他们点的是速溶，不加糖。
拖地的时候，我“不小心”把拖把撞到了赵凯的椅子腿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裤脚上溅了几个灰色的泥点。
他跳了起来，指着我骂。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几秒钟后，他悻悻地坐下了。
他可能觉得，跟一个实习生计较，有点掉价。
也可能，是我看他的眼神，让他有点发毛。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我办公桌的抽屉里，多了一个小小的证物袋。
里面装着一片红色的指甲。
以及一份打印出来的，赵凯当天那条白色西裤的购买记录。
品牌，价格，购买时间。
一清二楚。
我的实习生活，开始了。
看起来，会很有趣。
毕竟，我是童雪。
一个平平无奇，喜欢收集证据的实习生。
这份工作，是我爸托关系给我找的。
他说这家子公司最近账目有点问题，让我过来“实习”一下。
摸摸底。
所谓的“摸底”，就是看看有多少人，需要从公司的花名册上消失。
来之前，我把公司所有在职员工的资料都背了一遍。
姜蕊，销售部总监。
入职五年，业绩平平，但很会站队。
赵凯，销售部经理。
总公司某个董事的远房侄子，标准的“关系户”。
这两个人，是我的首要目标。
我每天的工作很简单。
取快递，订外卖，复印文件，打扫卫生。
像个真正的受气包。
姜蕊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喜欢把我叫到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挑剔我工作中的各种“毛病”。
文件复印的颜色太深了。
咖啡的温度不对。
连我走路的声音，她都嫌大。
赵凯则喜欢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跟我说话。
“小童啊，今天这身衣服不错，显得腿长。”
“小童，下班有没有空？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每次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们可能觉得我内向，或者迟钝。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手机录音功能，24小时都开着。
我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藏在我的胸针里。
它能清晰地拍下对面人的口型和微表情。
我在公司的服务器里，给自己开了一个最高权限的隐藏账户。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留下来“加班”。
整理白天收集到的所有音频、视频和电子数据。
给每个人建立一个独立的档案。
他们的通话记录，邮件往来，资金流水，甚至在外面养的小三的开房记录。
我查得一清二二楚。
这就像一个拼图游戏。
我需要把这些碎片，一块块地拼凑起来，还原出这家公司内部，那张巨大的、盘根错节的贪腐网络。
姜蕊和赵凯，只是这张网上，最外围的两只小蜘蛛。
我需要更有耐心。
等一条真正的大鱼。
02馊掉的午餐
转眼，我实习了一个月。
这天中午，公司发福利，每个人一份豪华海鲜饭。
送到的时候，我的那份不见了。
送餐员说，都齐的。
赵凯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童，别找了，你的那份，我帮你吃了。”
他打了个嗝，一股海鲜的腥味。
“味道不错，就是量少了点，不够我塞牙缝的。”
办公室里一片哄笑。
姜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也没抬，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我没说话，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午两点，赵凯开始闹肚子。
他捂着肚子，脸色发白，一个下午跑了七八趟洗手间。
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回来的时候，脚步虚浮，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是不是你干的？”
我一脸无辜。
“赵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我的饭！你是不是在我的饭里下药了？”
我更无辜了。
“赵哥，饭不是我吃的吗？哦不对，是你吃了我的饭。难道你怀疑我，给自己点的外卖下药？”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是啊，这个逻辑不通。
谁会给自己下药呢？
他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饭里没药。
只不过，那家餐厅，我提前打过招呼。
我告诉他们，有一份海鲜饭，需要用“特殊”的食材。
比如，昨天剩下的，已经有点不新鲜的虾仁。
还有，在后厨放了两天，稍微有点变味的扇贝。
我甚至精确地计算了剂量。
保证吃下去，既不会食物中毒进医院，又能让他体验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钱。
那家餐厅的老板，是我爸的一个老朋友。
我说，叔叔，帮我个忙。
事成之后，我让你们餐厅，成为我们集团的年度指定餐饮供应商。
老板立刻就懂了。
一个年入千万的大单子，和一份馊掉的海鲜饭。
他知道该怎么选。
这就是信息差。
赵凯以为他抢的是我的午饭。
他不知道，他抢的是一个价值千万的合同。
他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看着他惨白的脸，我低头，继续整理我的文件。
心里在想，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姜蕊办公桌上那个新买的名牌包上。
这个月的工资，应该不够买它吧？
姜蕊的表演欲越来越强。
她开始在一些重要会议上，让我给她端茶倒水。
她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这个实习生，是如何被她踩在脚下的。
我当然配合。
我甚至会在她发言的时候，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满足她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有一次，她主持一个和重要客户的视频会议。
她让我把一份紧急文件送到会议室。
我走进去，把文件放在她手边。
然后，我的脚，“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网线。
视频会议的画面，瞬间中断了。
整个会议室，一片死寂。
客户那边，传来不满的声音。
姜蕊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她压着火，让我赶紧出去。
我连声道歉，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出门后，我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
那根网线，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的。
那个位置，是她起身时最容易踢到的地方。
我算准了时间。
在她讲到最关键的部分时，打断她。
我知道，这个客户对她至关重要。
这个项目，是她今年唯一的业绩指望。
现在，黄了。
她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一个笨手笨脚的实习生。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需要她恨我。
恨到失去理智。
只有这样，她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03谁的U盘
机会很快就来了。
公司最近在竞标一个大项目，标书是姜蕊负责的。
这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
她把整个部门的人都发动起来，没日没夜地加班。
当然，也包括我。
我的工作，是负责把最终版的标书，打印装订好。
这是最核心，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一环。
她把我叫到办公室，警告我。
“童雪，这次的项目，要是出了任何差错，你就给我滚蛋！”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
“知道了，姜总监。”
周五下午，标书定稿了。
姜蕊把一个粉色的U盘拍在我的桌子上。
“最终版在这里面，拿去打印五十份，装订好，下班前给我。”
我接过U盘。
上面挂着一个可爱的卡通挂件。
我拿着U盘，去了文印室。
路上，我遇到了赵凯。
他拦住我，笑嘻嘻地问。
“小童，忙什么呢？”
“赵哥，姜总监让我去打印标书。”
“哦？最终版？”
他看着我手里的U盘，眼神闪烁了一下。
“借我用一下，我拷个文件，很快。”
我“犹豫”了一下。
“可是，姜总监说这是紧急文件……”
“怕什么，有哥在，她不会怪你的。”
他不由分说，从我手里拿走了U盘，插进了他自己的电脑。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的胸针，正对着他的电脑屏幕。
清晰地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
他打开U盘，快速地把标书文件，发送到了一个陌生的邮箱。
然后，他删掉了发送记录。
把U盘还给了我。
“好了，拿去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拿着U盘，走进了文印室。
我没有立刻打印。
我先是把U盘里的标书，和我自己电脑里备份的原始版本，进行了一次比对。
我发现，赵凯发出去的版本，和我手里的版本，有一处细微的不同。
在报价部分，小数点往后错了一位。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用这个版本的标书去投标，报价会比竞争对手高出整整十倍。
我们会输得一败涂地。
好一招偷天换日。
看来，赵凯和姜蕊，早就串通好了。
他们想把项目搞黄。
然后，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这个实习生身上。
一个打印文件都能出错的实习生。
多么完美的替罪羊。
我笑了。
我把U盘插进打印机。
打印了五十份。
是赵凯修改过的那一份。
然后，我把它们装订得整整齐齐，送到了姜蕊的办公室。
她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下班吧。”
我走出办公室，天已经黑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可以收网了。”
电话那头，传来我父亲沉稳的声音。
“确定吗？”
“确定。人证物证俱全。”
“好，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先委屈一下。”
“没事。”
我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游戏，快要结束了。
04全公司公敌
周一早上，我刚到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对。
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我是个病毒。
姜蕊和赵凯还没来。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
公司的内部通讯软件，弹出了几十条消息。
全都是关于我的。
“听说了吗？我们公司的标书被泄露了，就是那个实习生干的！”
“真的假的？她看起来挺老实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据说竞争对手那边，都拿到我们的底价了！”
“天啊，这次项目要是黄了，我们年终奖都泡汤了！”
“姜总监快气疯了，正和赵经理在老板办公室呢。”
我面无表情地关掉对话框。
暴风雨，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行政部的人就过来了。
“童雪，你被停职了，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有反抗。
我默默地收拾好我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
一个水杯，一盆多肉，还有抽屉里那个小小的证物袋。
我被带到了会议室。
老板，姜蕊，赵凯，还有法务部的人，都在。
姜蕊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赵凯一脸的义愤填膺。
老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把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是竞争对手的报价单。
他们的报价，只比我们低了千分之一。
这是一个不可能的巧合。
除非，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的底价。
“童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老板的声音很冷。
我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好说的。”
姜蕊立刻跳了起来。
“老板，你看看她！做了这种事，还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她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我那么信任她，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赵凯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整天鬼鬼祟祟的，不像个正经实习生。”
“周五下午，我还看到她拿着U盘，在文印室待了很久，不知道在干什么。”
法务部的人拿出了调查报告。
“我们检查了公司的监控，发现周五下午，接触过最终版标书U盘的，只有童雪一个人。”
“我们还从她的电脑里，恢复出了一些被删除的浏览记录。她最近频繁地登录竞争对手公司的网站。”
一条条所谓的“证据”，摆在我面前。
看起来，天衣无缝。
我就是那个商业间谍。
我百口莫辩。
老板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童雪，公司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说：“我没有。”
姜蕊冷笑一声。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证据凿凿！”
我说：“你们的证据，都是错的。”
“第一，U盘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接触过。周五下午，赵凯经理，以拷贝文件为由，从我这里借走了U盘，时间长达三分钟。这一点，我胸针上的摄像头，可以作证。”
我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胸针，放在桌子上。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赵凯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继续说。
“第二，我电脑里的浏览记录，确实是我看的。因为我发现，我们的标书方案，和竞争对手在半年前一个失败的案例，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我怀疑，有人把一个过时并且有重大缺陷的方案，包装了一下，当成自己的功劳。而这个方案的原创者，正是姜总监你大学时期的导师，他因为学术造假，已经被开除了。”
我把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推到老板面前。
上面是两份方案的对比，以及那位导师被开除的新闻报道。
姜蕊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至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泄露出去的标书，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最终版。因为真正的最终版，一直在我这里。”
我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个U盘。
黑色的，没有任何装饰。
“这个，才是真正的标书。里面的报价，比泄露出去的那个版本，低了百分之三十。而且，我们优化了所有被竞争对手诟病的技术细节。”
“也就是说，竞争对手拿到的，是一个我们故意放出去的，又贵又有问题的假标书。他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实际上，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
我把U盘，插进会议室的电脑。
打开了里面的文件。
一份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标书，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姜蕊和赵凯，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
老板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大概在想，我到底是谁。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的实习期，结束了。接下来，该审计部进场了。”
我拿起我的东西，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是世界崩塌的声音。
我知道，这家公司的天，要变了。
05“好心”的录音笔
其实，在摊牌之前，还有个小插曲。
在我被停职的那两天，有个同事，叫李梅，对我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心”。
她偷偷给我发消息，安慰我。
“小童，你别怕，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肯定是有人陷害你，你一定要撑住。”
她还说，她知道一些内幕，可以帮我。
约我出去见个面。
我答应了。
我们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她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一脸的同情。
“你受委屈了，姜蕊和赵凯那两个人，简直不是东西！”
她开始向我控诉那两个人的种种恶行。
说姜蕊怎么克扣她的奖金，赵凯怎么骚扰女同事。
说得义愤填膺。
我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了，我才开口。
“梅姐，谢谢你。但是，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不会信我的。”
我表现得很绝望。
李梅拍了拍我的手。
“别灰心。我有个办法。你去找赵凯，跟他服个软。就说你是一时糊涂，被钱蒙了心。求他放你一马。他那个人，耳根子软，说不定心一软，就帮你跟老板求情了。”
我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真的吗？这样行吗？”
“试试看嘛，总比坐以待毙强。”
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塞到我手里。
“你去的时候，把这个带上。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就是证据。”
我握着那支录音笔，手都在“颤抖”。
“梅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李梅笑了。
“快去吧，别让他们起疑心。”
我“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着我的背影，李梅脸上的同情，瞬间变成了鄙夷和算计。
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咖啡馆角落里的一个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
那个摄像头，是我提前安排好的。
她也不知道，她给我的那支录音笔，里面早就被我植入了一个小小的定位和窃听芯片。
她更不知道，她自己，才是我的目标之一。
李梅，财务部的一个普通员工。
却是姜蕊最忠实的一条狗。
姜蕊很多见不得光的账，都是通过她的手做的。
这次她来找我，是姜蕊派来的。
她们想演一出戏。
让我去求赵凯，然后录下我“承认”自己泄密的录音。
这样，我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真是个好计策。
可惜，她们遇到了我。
我没有去找赵凯。
我拿着那支录音笔，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家茶馆。
李梅的老公，约了个人在这里喝茶。
对方是竞争对手公司的一个采购经理。
我坐在他们隔壁的包间。
通过窃听芯片，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们在谈一笔回扣。
李梅的老公，把我们公司下一季度的采购计划，卖给了对方。
而李梅，就是负责制定这份计划的人。
夫唱妇随，合作无间。
我把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录了下来。
用的，就是李梅给我的那支录音笔。
我想，这份“礼物”，审计部的人，应该会很喜欢。
06两个摄像头
关于监控，其实还有个细节。
法务部的人说，我待过的文印室，那个位置是监控死角。
他们说的是实话。
那个摄像头，确实拍不到我操作打印机的动作。
但他们不知道，文印室里，有两个摄像头。
另一个，是我自己装的。
针孔式的，藏在天花板的消防喷头里。
视角绝佳。
能把整个文印室，拍得一清二楚。
包括赵凯走进文印室，鬼鬼祟祟地在我座位上操作电脑的全过程。
当然，这个证据，我不会轻易拿出来。
我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刻。
作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会议室摊牌的时候，我故意没有提这个。
我只说了胸针里的那个摄像头。
因为那个，只能拍到赵凯在外面拿走我U盘的画面。
并不能直接证明他修改了文件。
这会给他们一种错觉。
觉得我手里的证据，并不足以致命。
他们还会挣扎，还会狡辩。
赵凯果然上当了。
他立刻反驳。
“我只是借用一下U盘，拷个私人文件，谁知道你后来干了什么！”
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姜蕊也跟着附和。
“就是！你一个人在文印室待了那么久，谁知道你有没有跟外面的人联系！”
他们以为，只要咬死这一点，我就拿他们没办法。
我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我等老板问我。
“童雪，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我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老板，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欣赏一段视频。”
我把我的黑色U盘，插上电脑。
里面除了真正的标书，还有一段视频。
是我从针孔摄像头里导出来的。
高清，**。
视频里，赵凯熟练地打开U盘，找到标书文件，修改报价，然后发送邮件。
做完这一切，他还对着空气，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脸上的表情，得意又猥琐。
视频播放完毕。
会议室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赵凯的脸，比墙壁还白。
他瘫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蕊看着屏幕，嘴唇哆嗦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我关掉视频，看着老板。
“现在，证据够了吗？”
老板的目光，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他看着我，这个他一直以为是小白兔的实习生。
他终于明白。
我不是兔子。
我是来捕猎的鹰。
07一通加密电话
在我被停职的那个晚上。
我一个人待在租来的小公寓里。
我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的月光，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看起来，我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孤独，又可怜。
但实际上，我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通话。
我的手机，是特殊加密的。
能保证任何人都无法窃听。
电话那头，是我父亲。
“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鱼已经咬钩了，就等收线。”
“他们没有怀疑你吧？”
“暂时没有。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很好。审计组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空降。你把手里的证据，整理一份，直接交给带队的张叔。”
“知道了。”
“雪儿，这次辛苦你了。”
“爸，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父女之间的对话，总是这么简短，高效。
没有多余的废话。
从小，他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靠自己去争取。
想要保护什么，就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我们童家，不需要温室里的花朵。
需要的是能独当一面的战士。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
开始整理我这一个多月来，收集到的所有证据。
姜蕊和赵凯的，只是开胃小菜。
他们背后，还牵扯着财务部的李梅，采购部的王经理，甚至分管这里的副总裁。
他们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利益链条。
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资产，倒卖商业机密。
金额高达数千万。
我把每个人的罪证，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音频，视频，转账记录，邮件往来。
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闭环。
任何人都无法抵赖。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我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去不少。
眼神里，多了一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静和锋利。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生活，会彻底改变。
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小公主了。
我将走进一个更复杂，也更危险的世界。
我有点紧张。
但更多的是，兴奋。
我喜欢这种感觉。
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08楼梯间的忏悔
第二天，审计组的人，从天而降。
带队的是张叔，我父亲最信任的副手。
他带着一个十人的团队，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表情严肃，直接封锁了公司的财务室和高管办公室。
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预感到，要出大事了。
姜蕊和赵凯，被单独叫到了会议室。
一进去，就是一整天。
我没有去公司。
张叔让我待在家里，等消息。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李梅的电话。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哭腔。
“小童，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我淡淡地说：“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不晚不晚！我可以将功赎罪！我什么都说！姜蕊和赵凯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让我陷害你的录音，我也有！我全都交出来！”
我笑了。
“可以啊。你来我家吧，我们当面谈。”
我给了她一个地址。
半小时后，她就到了。
她脸色惨白，头发凌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明和算计。
她一见到我，就跪了下来。
“小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她把一支录音笔，和一堆账本，都推到我面前。
“这些都是证据！你拿去！只求你放我一马！”
我没有去扶她。
我只是拿起那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姜蕊的声音。
“……让她去求赵凯，态度要诚恳一点，最好哭出来……一定要让她亲口承认，是她偷了U盘，泄露了标书……事成之后，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很完整的圈套。
我关掉录音。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梅。
“你以为，靠这些东西，就能脱罪吗？”
李梅的身体抖了一下。
“我……我还知道别的！我还知道赵凯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每个月都用公司的钱去养！我还知道采购部的王经理，收了供应商多少回扣！”
为了自保，她把所有人都卖了。
我点了点头。
“很好。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写得越详细越好。”
我给了她纸和笔。
她像是得到了赦免，趴在地上，奋笔疾书。
写了整整十页纸。
把她知道的所有肮脏事，都写了出来。
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我收起那份“忏悔书”。
对她说：“你可以走了。至于你的下场，要看法律怎么判。不过，你主动检举，应该可以算立功表现。”
李梅对我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以为出卖别人，就能保全自己。
她不知道，从她选择站队的那一刻起，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把她的“忏悔书”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张叔。
配上文字：
“新增人证一份，请查收。”
09无可辩驳的元数据
姜蕊和赵凯的心理防线，比我想象的要脆弱。
在审计组强大的攻势下，不到半天，就全线崩溃了。
尤其是当张叔，把那段文印室的高清视频，以及李梅的“忏悔书”摆在他们面前时。
他们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们还是不甘心。
尤其是姜蕊。
她指着我，对张叔说。
“就算标书是我们泄露的，那又怎么样？童雪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一个实习生，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她背后肯定有人！”
她试图把我拖下水。
张叔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点了点头。
张叔清了清嗓子，对姜蕊说。
“姜总监，你可能还不知道。童雪小姐，是我们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她这次来，是代表董事会，对你们分公司进行秘密考察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
在会议室里，炸开了。
姜蕊和赵凯，目瞪口呆。
他们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惊恐，再到彻底的绝望。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我只是个误入陷阱的小动物。
到头来才发现，我才是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
而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猎物。
姜蕊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凯更是直接尿了裤子。
一股骚臭味，在会议室里弥漫开来。
他那个在总公司当董事的远房叔叔，和我爸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
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开除，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警方的调查，和漫长的牢狱之灾。
还有巨额的经济赔偿。
他们这辈子，都毁了。
事情处理完，张叔送我回家。
路上，他问我。
“大小姐，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
“张叔请说。”
“你是什么时候，把真正的标书，替换掉他们那个假标书的？”
我笑了笑。
“我没有替换。”
“没有？”张叔愣住了。
“从一开始，姜蕊给我的U盘里，就是真的标书。”
“那……那个有问题的假标书，是哪来的？”
我说：“是我做的。”
“你做的？”
“对。我黑进了赵凯的电脑，在他把文件发出去的瞬间，用我做的假标书，替换掉了真的。然后，又抹掉了所有的操作痕迹。”
“他发出去的，从头到尾，都是我为竞争对手量身定做的‘毒药’。”
张叔听完，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我，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敬畏。
他终于明白，董事长的这个女儿，到底有多可怕。
她的心思，比海还深。
她的手段，比刀还利。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她。
10审计风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整个分公司，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以姜蕊和赵凯为突破口，审计组顺藤摸瓜，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腐败团伙。
从销售部，到财务部，再到采购部。
几乎每个部门，都有人牵涉其中。
每天都有人被带走调查。
办公室里，人心惶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剩下的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从之前的轻视和怜悯，变成了现在的敬畏和恐惧。
他们开始躲着我走。
好像我身上带着瘟疫。
我不在乎。
我每天还是照常上下班。
只是，再也没有人敢让我去取快递，订外卖了。
甚至我给自己泡咖啡，都有人抢着要帮忙。
我拒绝了。
我依旧做着最简单的工作。
整理文件，打打电话。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那个亲手掀起这场风暴的人。
一周后，风暴平息了。
公司被清洗了一遍。
超过三分之一的员工，被开除或移交司法机关。
空出来的位置，很快被总部派来的人填补了。
公司换了新天。
张叔成了这里的代理总经理。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转正。
职位是，总经理特别助理。
薪水翻了十倍。
我接受了。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的职业生涯，才刚刚拉开序幕。
我爸对我的这次“实习”表现，非常满意。
他说，我比他想象的，要成长得更快。
我问他，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他说，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熟悉一下业务。
等时机成熟了，再给我更重要的任务。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未来，将由我来执掌。
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我喜欢挑战。
越是困难的挑战，越能激起我的斗志。
我站在我新的办公室窗前。
这是一个顶层套间，视野极佳。
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
他们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而奔波。
而我，将要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俯瞰众生。
我拿起手机，删掉了那个隐藏的加密相册。
里面，是我这一个多月来，收集的所有“战利品”。
那些音频，视频，和文件。
现在，它们已经没有用了。
游戏结束了。
我是唯一的赢家。
11最后的摊牌
被开除那天，姜蕊在公司楼下堵住了我。
她看起来很憔悴，几天之内，像是老了十岁。
她没有化妆，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童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陷进了我的肉里。
我没有挣扎。
我平静地看着她。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我只是想保住我的位置！我有什么错？”
“你的错，在于你选错了对手，也高估了自己。”
我轻轻地甩开她的手。
“而且，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天衣无缝吗？”
我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是我入职第一天，在碎纸机旁边录下的。
里面是姜蕊和赵凯的对话。
“……这个实习生看起来傻乎乎的，正好拿来当替罪羊……”
“……等项目黄了，就把责任全推给她……”
“……到时候，我们把项目卖给华盛那边，又能大赚一笔……”
录音放完，姜蕊的脸，彻底没了人色。
她没想到，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在算计她。
她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
其实，她连棋子都算不上。
只是我用来清理棋盘的，一块抹布而已。
“你……你到底是谁？”她声音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再也不能害人了。”
我转身要走。
她突然从背后扑过来，想要掐我的脖子。
“我跟你拼了！”
她疯了。
但我比她更快。
我一个侧身，躲开了她的攻击。
同时，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别逼我动手。否则，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说完，我不再看她。
径直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车里，张叔在等我。
他递给我一块湿纸巾。
“大小姐，没事吧？”
“没事。”
我擦了擦被她抓过的地方。
有点红。
张叔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姜蕊。
“需要处理一下吗？”
我摇了摇头。
“不用了。一个失败者而已，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车子启动，绝尘而去。
把那个女人的哭喊和咒骂，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知道，我跟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的人生，将一路向上。
而她，只会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直到被彻底吞噬。
这就是现实。
成王，败寇。
12我的入职报告
风波过后，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我作为总经理特助，开始正式接手公司的一些核心业务。
张叔对我很好。
他几乎是手把手地教我。
从看财报，到项目谈判，再到人事管理。
他把自己几十年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
我知道，这是我爸的安排。
他想让张叔，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辅佐我，走得更远。
我学得很快。
不到三个月，我就已经能独立负责一个千万级别的项目了。
公司的老员工们，对我，也从最开始的畏惧，变成了现在的信服。
他们知道，我不是个只知道耍手段的花瓶。
我是有真本事的。
这天下午，我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准备下班。
张叔叫住了我。
“大小姐，董事长让你回总部一趟，说是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我点了点头。
“知道了。”
我回到家，收拾好行李。
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飞往总部的飞机。
时隔半年，我再次见到了我父亲。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威严。
但鬓角，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
他看到我，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回来了。这次做得不错。”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夸奖我。
我心里，有点暖。
“都是您教得好。”
“别谦虚了。你的报告，我看了。思路清晰，手段果断，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他说的报告，是我离开分公司前，提交的一份总结。
里面详细复盘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以及我对分公司未来发展的几点建议。
父亲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任命书。
“从今天起，你正式进入集团战略发展部，担任副总监。”
我愣住了。
战略发展部，是整个集团的核心部门。
负责制定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直接就成了副总监。
这个跨度，太大了。
“爸，这……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我相信你的能力。”
父亲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们童家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两个字。我给你这个位置，不是让你去享福的，是让你去战斗的。”
“下一个目标，是欧洲市场。那边有块硬骨头，很多人都啃不下来。我想让你去试试。”
我的血，一下子就热了。
欧洲市场。
那是一个全新的，充满挑战的战场。
“好！我去！”
我接过了那份任命书。
它很轻，但我觉得，有千斤重。
那是我未来的责任和使命。
离开父亲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叫住我。
“对了，雪儿。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您说。”
“最初，你是怎么确定，姜蕊他们一定有问题，并且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我笑了。
我走到他办公桌前，拿起他桌上的一个打火机。
纯金的，价值不菲。
我说：“因为，我送了她一份礼物。”
“礼物？”
“对。我入职那天，匿名送了她一张购物卡，面值五万。没有任何来源信息。就像一笔天降横财。”
“一个业绩平平，但物欲很强的女人，突然得到一笔来路不明的钱，她会怎么做？”
父亲的眼睛亮了。
“她会花掉它。并且，她会渴望得到更多。她的胆子，会被这笔钱喂大。”
我打了个响指。
“没错。贪婪，是最好的诱饵。我只是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然后，看着它，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一棵足以绞死她自己的参天大树。”
“从我踏进那间办公室的第一秒起，他们的结局，就已经写好了。”
我把打火机，放回原处。
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阳光，正好照在我的脸上。
很暖。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新的游戏，又要开始了。
而我，永远都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玩家。
更新时间：2025-11-06 01:2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