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病重不治，今日午时已然薨逝。" 我看着跪在灵堂外痛哭的顾清雪，她哭得那样真切，仿佛真的在为我的死而悲伤。 可昨夜，她还在萧景行的怀里说着要退婚的话。 很好，既然你们都以为楚寒渊死了，那就让这个废物世子永远埋在棺材里吧。 待我归来时，便是你们的末日。
第一章
我叫楚寒渊，楚国安王世子，一个在所有人眼中活不过二十岁的废物。
从小体弱多病，武功不成，文章不就，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那张还算过得去的脸和安王世子的身份。
父王楚安逸对我这个独子失望透顶，朝中大臣提起我时总是摇头叹息，就连府中的下人都敢在背后议论我这个"短命鬼"。
但这些我都不在意，因为还有一个人愿意陪在我身边。
顾清雪，我的未婚妻，当朝首辅顾丞相的嫡女。五年前父王为我求娶她时，所有人都说这是高攀，顾家能答应纯粹是看在安王府的面子上。
"渊哥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清雪轻步走进我的院子，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她今日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襦裙，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
"好多了。"我接过药碗，看着她关切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这五年来，她几乎每隔三日就会来看我一次，有时带些新鲜的话本子，有时陪我下棋聊天。虽然外人都说她是迫于父命才来，但我能感受到她眼中的真诚。
"听说景行表兄最近在军中很是出色，父王很欣赏他。"我放下药碗，随口说道。
萧景行是我母妃的侄子，比我大三岁，如今在羽林军中任职。他身材高大，武功高强，深得父王器重，与我这个病秧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清雪的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并未多想。
"清雪，等我身体好些，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我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
她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轻声回答："好，我等你。"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我不知道，这份幸福即将成为我心中最深的痛。
当晚，我照例服用府医开的安神药准备就寝。可不知为何，今夜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于是我起身到院中走走，想要透透气。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隔壁萧景行院中传来的声音。
"清雪，你真的要等那个废物一辈子吗？"
是萧景行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景行，你别这样说他，渊哥哥他......"
这是顾清雪的声音，但听起来似乎有些慌乱。
我心中一惊，蹑手蹑脚地走近围墙，透过墙缝往里看去。
月光下，萧景行正抱着顾清雪，而她并没有挣扎。
"清雪，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楚寒渊那副病体，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耽误自己的一生？"
萧景行的话如雷轰顶，但更让我心碎的是顾清雪接下来的回答。
"我知道......可是，父亲那边......"
"顾丞相是聪明人，他不会看不出谁更有前途。只要楚寒渊一死，这门亲事自然就黄了。"
"景行，你的意思是......"
"不用我们动手，他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你为他守孝三年，然后我们再成亲，谁也不能说什么。"
我如遭雷击，险些站立不稳。原来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些温柔的话语，那些关切的神情，那些陪伴的时光，原来都是假的。她只是在等我死而已。
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痛苦，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边，我仔细回想着这五年来的种种细节。顾清雪对我确实关怀备至，但细想起来，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成亲的事，每次都是我提起时她才勉强应承。
而萧景行这些年来表面上对我恭敬有礼，背地里却在父王面前频频表现，想要取代我的地位。
原来我一直活在他们编织的美梦中，真是个笑话。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应该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但楚寒渊死了，并不代表我这个人就真的死了。
我看着桌上那些安神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是时候让这个废物世子消失了，然后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你们的审判日。
第二章
三日后，我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首先，我需要一具尸体来替代自己。这并不困难，府中的乱葬岗里时常有无名尸首，找一个年龄体型相近的并不难。
其次，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在安王府中，真正忠心于我的人屈指可数，但并非全无。
老李是父王安排在我身边的护卫，从小跟着我长大，虽然武功平平，但胜在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老李，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把他叫到房中，郑重其事地说道。
老李一脸疑惑："世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属下绝不会泄露半句。"
"我要假死脱身。"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老李大惊失色："世子，您为何要......"
"因为有人想要我死，而我偏偏要活给他们看。"我将昨夜听到的话告诉了老李。
听完我的叙述，老李气得脸色通红："这对狗男女，竟敢如此对待世子！属下这就去杀了他们！"
"不。"我按住他的肩膀，"杀了他们太便宜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但前提是我必须先'死'一次。"
老李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世子，您想怎么做，属下全力配合。"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为假死做准备。
我让老李去城外找了一具无名尸首，趁着夜色偷偷运回府中藏好。然后我服用了一种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的奇药，这是我从一本古籍中无意发现的配方。
药效发作时，人会没有呼吸心跳，但意识依然清醒，只是无法动弹。这种状态可以维持十二个时辰，足够我完成这出戏。
"世子殿下病情突然恶化，恐怕......恐怕不行了！"
当我按计划"病危"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安王府都乱了套。
父王急匆匆赶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虽然对我失望，但毕竟是父子血脉，他还是有些不忍。
"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赶到了，但在老李的配合下，那具早已准备好的尸体被偷偷替换了上去。而我则被藏在暗室中，等待着这出戏的结束。
"殿下......已经薨逝了。"太医检查过后，沉重地宣布了结果。
父王闻言，身形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很快，顾清雪和萧景行也赶来了。
透过暗室的缝隙，我看到顾清雪跪在"我"的床前痛哭流涕，那样子仿佛真的悲痛欲绝。
"渊哥哥，你怎么能丢下清雪一个人走呢......"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同情。
而萧景行则站在一旁，表面上神情悲伤，但我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
"表弟一路走好，表兄一定会照顾好清雪妹妹的。"他在心中暗想着，脸上却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
三日后，我的"葬礼"举行了。
按照惯例，作为安王世子，我享受了极为隆重的葬礼。文武百官前来吊唁，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楚寒渊的死讯。
顾清雪身着缟素，守在灵前不吃不喝，俨然一副深情未亡人的模样。她的孝心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连父王都对她刮目相看。
"清雪丫头是个好孩子，寒渊能有你这样的未婚妻，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父王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
"王爷，清雪愿为渊哥哥守孝三年，以报他的恩情。"顾清雪哭着说道。
多么感人的话语，多么动人的情深。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恐怕也会被她的演技所欺骗。
萧景行站在人群中，适时地上前安慰："清雪妹妹，表弟已经走了，你也要保重身体。相信表弟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景行说得对，清雪，你要照顾好自己。"父王点头赞同。
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涌起巨大的讽刺感。他们演得真好，好到差点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要相信了。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只剩下老李一人守在灵前时，我才从暗室中走出。
"世子，现在我们怎么办？"老李低声问道。
"现在楚寒渊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楚渊。"我看着那口装着替身的棺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楚渊？"
"不错，从今以后我就用这个名字。老李，明日你就假装受不了打击，申请离开安王府。然后到城外三十里的青竹镇等我，我会想办法与你汇合。"
"是，世子......楚公子。"
第二天，老李按照计划申请离开了安王府。父王念在他多年忠心的份上，给了他一笔银子作为安家费。
而我则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临走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华丽的王府。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楚寒渊死了，但楚渊还活着。
而这个楚渊，将会成为顾清雪和萧景行的噩梦。
第三章
离开京城后，我并没有直接去青竹镇，而是先到了边关。
在我的计划中，想要成功复仇，光有愤怒是不够的，我需要真正的实力。而获得实力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军立功。
边关战事连绵，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更重要的是，这里远离京城，消息闭塞，没人会想到一个死人会出现在这里。
我化名楚渊，谎称是商人之子，因为家道中落才来从军谋生。
起初，军中的人都看不起我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
虽然身体确实不如常人强壮，但这些年来我并非完全虚度光阴。我熟读兵书，对行军布阵颇有心得，更重要的是，我有着一般人没有的狠厉和决断。
第一场战斗，我主动请缨担任先锋。
"楚渊，你确定要去？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队长张虎看着我，眼中满是怀疑。
"确定。"我的回答简洁有力。
那一战，我们面对的是北狄的一支骑兵队伍。按照常规战法，我军根本不是对手。但我却想到了一个险招。
我带着五十名士兵，趁着夜色摸到敌军后方，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然后趁着敌军混乱，从背后发起突袭。
那一夜，我杀红了眼。
剑光闪过，血花飞溅，我仿佛变成了一个杀戮机器。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仇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当战斗结束时，五十名北狄骑兵无一生还，而我们只损失了三个人。
"娘的，楚渊，没想到你这个书生这么狠！"张虎看着浑身是血的我，眼中满是敬佩。
从那以后，军中再没有人敢小看我。
一年时间里，我参加了大小战斗二十余次，从未败绩。我的名声很快传遍了整个边关，连敌军都闻我色变。
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军功，更需要人脉和权势。而要获得这些，我必须回到朝堂的中心——京城。
机会很快就来了。
当时朝廷派了一位钦差大臣到边关视察军务，这位钦差正是吏部尚书李大人。
李大人看中了我的才能，决定把我带回京城，在吏部任职。
"楚渊，你确实是个人才。这样吧，我推荐你到吏部任职，如何？"
"多谢李大人提拔。"我恭敬地行礼，心中却在冷笑。
如果李大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恐怕就不会这么热情了。毕竟，一个死人突然复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这样，我以楚渊的身份回到了京城。
三年过去了，京城的变化并不大，但人心却已经不同了。
萧景行如今已经是羽林军的副统领，深得皇帝信任。而顾清雪也如期为我守了三年孝，如今正值婚嫁的年龄。
按照他们的计划，等过了我的三年忌日，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亲了。
可惜，他们的美梦注定要破灭了。
我在吏部的表现相当出色，很快就得到了李大人的器重。更重要的是，我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开始暗中收集萧景行和顾家的罪证。
萧景行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在我这个"死人"的监视下，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些年来，他为了巴结权贵，暗中收受了不少贿赂。而顾家虽然表面清廉，但暗地里也有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我耐心地收集着证据，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终于，机会来了。
皇帝下旨，要为萧景行赐婚，对象正是顾清雪。
这道圣旨一下，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安王府的前世子妃，如今要嫁给他的表兄，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故事。
当然，明面上的说法是萧景行对表嫂深情，愿意照顾她一生，这份情义感动了皇帝。
"景行，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顾清雪依偎在萧景行怀中，眼中满是幸福。
"是啊，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萧景行抚摸着她的秀发，语气温柔。
他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一个"死人"正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而我，也开始了最后的准备。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楚寒渊的代价有多惨重。
在吏部的这段时间里，我不仅收集了他们的罪证，还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人都是朝中的清流，对萧景行这种依靠阿谀奉承上位的人早就看不顺眼了。
"楚大人，您说的这些证据都是真的？"户部侍郎王大人看着我递过去的卷宗，脸色凝重。
"千真万确。萧景行收受贿赂，私自调动军队，这些都有人证物证。"我平静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萧景行就是死罪了。"
"不仅如此，顾家也脱不了干系。顾丞相明知萧景行的劣迹，却还要把女儿嫁给他，这说明什么？"
王大人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他们是一伙的？"
"正是。这些年来，顾家利用首辅的地位，暗中为萧景行开道，两家早就是利益共同体了。"
我说得言之凿凿，王大人也被说服了。
其实，有些证据确实是我伪造的，但谁在乎呢？只要能扳倒他们，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
毕竟，他们对我做的事，比这更加过分。
第四章
萧景行和顾清雪的大婚之日如期而至。
整个京城都为这场婚礼而沸腾，权贵们纷纷前来祝贺，街头巷尾的百姓也在议论着这段"佳话"。
"听说萧副统领对前世子妃一往情深，这才感动了皇上赐婚呢。"
"是啊，真是情深义重啊。"
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
婚礼在萧府举行，我作为吏部的官员，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位"楚大人"的真实身份。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官服，戴上官帽，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病弱世子的影子。三年的边关生涯不仅锻炼了我的意志，也改变了我的容貌。如今的我，比当年更加英俊，也更加深沉。
"楚大人，您也来了。"李大人看到我，热情地招呼道。
"这样的盛事，自然不能缺席。"我微笑回应，心中却在冷笑。
萧府张灯结彩，宾客满堂。我混在人群中，静静地观察着一切。
很快，新郎新娘出现了。
萧景行一身红色新郎服，英俊潇洒，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而顾清雪则身穿凤冠霞帔，虽然蒙着盖头，但从她的身姿来看，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
看到他们幸福的模样，我心中涌起巨大的愤怒。但我强压下怒火，面不改色地看着这场闹剧。
"一拜天地——"
在司仪的主持下，婚礼正式开始。
萧景行和顾清雪手牵着手，向天地行礼。那一刻，他们以为自己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却不知道报应即将到来。
"二拜高堂——"
他们向萧景行的父母行礼，萧老太爷和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为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好媳妇而自豪。
"夫妻对拜——"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萧景行和顾清雪面对面站立，即将完成最后的仪式。
就在这时，我站了起来。
"慢着！"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大堂中却异常清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脸上满是疑惑。
"楚大人，您这是......"李大人不解地问道。
"诸位，在场的都是朝廷重臣，我有一件关乎朝廷安危的大事要禀报。"我缓缓走到大堂中央，声音洪亮。
萧景行皱起眉头："楚大人，今日是在下大喜之日，有什么事不能改日再说？"
"不能。"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因为这件事就与新郎有关。"
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楚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萧老太爷脸色不善。
我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高声念道："奉皇上旨意，羽林军副统领萧景行收受贿赂，私调军队，罪证确凿，即刻缉拿归案！"
这份圣旨当然是假的，但在场的人并不知道。而且，我确实有萧景行的罪证，只是还没来得及上报而已。
萧景行脸色大变："这不可能！我何时收受贿赂了？"
"萧大人，您的记性这么差吗？去年秋天，您收受商人李富贵五千两银子，帮他逃避赋税。今年春天，您又收受......"
我一桩桩一件件地说出萧景行的罪行，每一件都有凭有据。萧景行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已经毫无血色。
"楚大人，您有何证据？"顾清雪掀开盖头，急声问道。
看到她的脸，我心中一痛。三年不见，她更加美丽了，但那双眼睛中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纯真，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算计。
"证据自然是有的。"我挥挥手，几名衙役走了进来，"来人，搜查萧府！"
这些衙役当然是我事先安排好的。虽然没有真正的搜查令，但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仔细检查文书的真假。
很快，衙役们就"搜出"了大量金银和账册。这些当然都是我事先准备好的赃物。
"萧景行，你还有何话说？"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涌起巨大的快感。
萧景行彻底慌了神："这些都不是我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我冷笑一声，"那这些账册上的笔迹，难道也是别人伪造的不成？"
我早就研究过萧景行的笔迹，这些账册虽然是伪造的，但笔迹却完全一致。
在场的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看萧景行的眼神也变了。在他们看来，人证物证俱在，萧景行已经无法狡辩了。
"不！这不是真的！"顾清雪大声喊道，"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景行哥哥的！"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不忍。但很快，这丝不忍就被愤怒所取代。
"顾小姐，既然您这么相信萧景行，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个更大的秘密。"我慢慢走向她，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什么秘密？"她警惕地看着我。
"萧景行的罪行，顾丞相是知情的。不仅如此，顾家还为他提供了便利。换句话说，你们顾家也是共犯。"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首辅大人居然也牵涉其中，这可是大事件了。
"不可能！我父亲清正廉明，怎么可能......"顾清雪还想辩解。
"清正廉明？"我拿出另一份文书，"那这些又怎么解释？顾丞相利用职权，为萧景行开绿灯，帮他逃避处罚。这里有详细的记录，包括时间、地点、证人。"
顾清雪看着那份文书，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知道，即使这些是假的，但在证据面前，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来人，将萧景行拿下！顾清雪作为从犯，一并带走！"我挥手下令。
"慢着！"就在这时，安王楚安逸匆匆赶来，"楚大人，萧景行是本王的侄子，顾清雪是本王的儿媳，此事是否应该......"
看到父王，我心中五味杂陈。三年不见，他似乎老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
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安王殿下，国法如山，任何人都不能徇私。"我冷静地说道，"更何况，他们的罪行关乎朝廷安危，岂能姑息？"
安王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周围群臣的目光，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
萧景行和顾清雪被带走了，这场本该喜庆的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
看着他们被押走的背影，我终于感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真正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萧景行和顾清雪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牢房，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消息传开后，整个京城都震动了。首辅大人的女儿和安王的侄子同时入狱，这在京城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朝堂上，群臣议论纷纷。有人说萧景行罪有应得，有人说证据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但无论如何，萧景行和顾家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楚大人，您这次立了大功啊。"李大人拍着我的肩膀，满脸赞赏。
"这都是臣的本分。"我谦虚地回答，心中却在冷笑。
如果他知道我就是那个"死去"的楚寒渊，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
三日后，大理寺开始正式审理此案。
我作为举报人，自然要出庭作证。当我走进大堂时，萧景行和顾清雪正跪在公堂中央，身上还戴着镣铐。
萧景行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往日的英俊潇洒已经荡然无存。而顾清雪更是形容枯槁，美丽的脸庞上满是绝望。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我心中没有一丝同情。想当年他们算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堂下何人？"大理寺卿威严地问道。
"犯人萧景行。"
"犯人顾清雪。"
他们的声音都很小，显然已经被打击得不轻。
"萧景行，你可认罪？"
萧景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怨毒："大人，草民冤枉！这些罪名都是子虚乌有，是有人故意陷害！"
"陷害？"大理寺卿冷笑一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楚大人，您来说说具体情况。"
我站起身，开始详细叙述萧景行的罪行。每说一条，就有相应的证据呈上。虽然其中有些是伪造的，但掺杂在真实证据中，根本看不出破绽。
"萧景行收受商人李富贵贿赂五千两，此事有李富贵的亲笔供状为证。"
"萧景行私自调动羽林军，威胁朝廷官员，此事有多名士兵可以作证。"
"萧景行勾结外敌，泄露军事机密......"
每一条罪名都如重锤一般砸在萧景行心上。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不！这些都不是真的！"他疯狂地喊道，"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我的！"
"那你说说，谁要陷害你？为什么要陷害你？"大理寺卿问道。
萧景行愣住了。他怎么可能说出真相？难道说是楚寒渊的鬼魂来报仇了吗？
看到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我心中涌起巨大的快感。
轮到顾清雪了。
"顾清雪，你父亲顾丞相为萧景行提供便利，你作为女儿，可曾参与其中？"
顾清雪抬起头，看着大理寺卿，然后又看向我。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觉得我有些眼熟。
但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毕竟，楚寒渊已经死了三年，她不可能想到我就是那个"死人"。
"民女不知。"她轻声回答。
"不知？"大理寺卿翻看着卷宗，"那这些账册上为什么有你的印鉴？"
我事先伪造了一些文书，上面确实有顾清雪的印鉴。当然，这些印鉴也是伪造的，但技艺高超，几乎看不出破绽。
顾清雪看到那些文书，脸色大变："这些不是我签的！一定是有人伪造了我的印鉴！"
"伪造？那你说说，谁有能力伪造你的印鉴？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清雪又一次哑口无言。
审讯进行了整整一天，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萧景行被判死刑，顾清雪被判流放三千里。
当判决宣布的那一刻，萧景行彻底崩溃了。
"我不服！我要上诉！"他疯狂地挣扎着，"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一定是！"
而顾清雪则默默地流着眼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看着他们绝望的模样，心中的仇恨终于得到了一丝满足。
但这还不够，我要让他们知道，是谁毁了他们的一生。
当晚，我来到了大理寺的牢房。
利用职务之便，我很容易就能见到他们。
萧景行被关在甲字号牢房，顾清雪被关在乙字号牢房，相距不远。
我先去见了萧景行。
"萧大人，别来无恙啊。"我站在牢房外，轻笑着说道。
萧景行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立刻燃起怒火："楚渊！是你陷害的我！"
"陷害？"我摇摇头，"我只是将你的罪行公之于众而已。至于那些证据，有真有假，但重要的是，结果是对的，不是吗？"
"你......"萧景行气得说不出话来。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慢慢走近牢房，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为什么？"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是楚寒渊。"
萧景行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可能......楚寒渊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那具尸体是假的。"我冷笑道，"真正的楚寒渊，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萧景行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我。虽然我的容貌有了很大变化，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真的是你......你没死......"他喃喃自语，然后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当年你们以为我死了，可以高枕无忧地在一起。但你们错了，我一直活着，而且一直在看着你们。"
萧景行突然停止了笑声，眼中满是恨意："楚寒渊，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鬼！"
"恶鬼？"我摇摇头，"我只是来索命的而已。当年你们让我死，现在我让你们生不如死，这很公平，不是吗？"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解恨吗？"萧景行狞笑道，"清雪她是无辜的！她真的爱过你！"
"爱过我？"我冷笑一声，"如果这就是爱，那我宁愿不要。"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萧景行的牢房，走向顾清雪的牢房。
顾清雪正坐在稻草上，默默地流泪。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向我。
"楚大人......是您......"
"是我。"我站在牢房外，静静地看着她。
三年不见，她瘦了很多，但依然美丽。可惜，这份美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楚大人，我想问您一件事。"她站起身，走到牢房门口。
"什么事？"
"您......您是不是很像一个人？"她仔细地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您......您是......"
"想起来了？"我淡淡地说道。
"渊哥哥......是您吗？"她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楚寒渊已经死了。"我冷冷地说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楚渊。"
顾清雪如遭雷击，身体摇摇欲坠。她抓住牢房的栏杆，艰难地说道："您......您没死......"
"很失望吗？"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不......不是的......"她急忙摇头，"我很高兴......我一直以为您已经......"
"够了。"我打断她的话，"别再演戏了。当年我听到你和萧景行的对话，一切都已经清楚了。"
顾清雪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您......您都听到了......"
"是的，我都听到了。你们在我的坟前痛哭流涕，但实际上却在庆祝我的死亡。真是精彩的演出。"
"不！不是这样的！"顾清雪急切地说道，"我真的爱过您！我的眼泪是真的！"
"爱？"我冷笑一声，"如果这就是爱，那真是可悲。"
"渊哥哥，求您相信我！我和景行哥哥虽然有些过界，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的......我一直在等您身体好转，然后我们就成亲......"
我看着她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恶心。
"顾清雪，你现在还在骗我吗？"我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要等我死了才和萧景行在一起？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这门亲事？"
顾清雪哑口无言。
"因为你贪图安王世子妃的身份，但又看不上我这个病秧子。所以你选择了最安全的做法——等我死了，然后名正言顺地改嫁给更有前途的萧景行。"
"不......不是这样的......"她哭着说道。
"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又回头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萧景行明天就要问斩了，而你，将被流放到西北苦寒之地。你们的美梦，到此为止了。"
"渊哥哥！"顾清雪在我身后大声喊道，"我知道我错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为当年的过错赎罪！"
我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牢房。
她的哭声在我身后响起，但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当年她伤我有多深，今天我就要她痛多少。
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第六章
萧景行被处死的那一天，我特意前去观刑。
刑场上人山人海，百姓们都想看看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羽林军副统领是如何落得这般下场的。
萧景行被押上了刑台，身上的官服早已被囚衣所取代，曾经英俊的面容也因为几日来的折磨而变得憔悴不堪。
监斩官宣读了他的罪状，然后问道："萧景行，你可还有话说？"
萧景行抬起头，在人群中找到了我。我们的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
"我有话说！"他大声喊道，"楚寒渊！我知道你在台下！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鬼！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台下的百姓听得莫名其妙，都在议论他是不是被吓疯了。毕竟楚寒渊早就死了三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面不改色地站在人群中，心中涌起一丝快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时辰已到，行刑！"监斩官一声令下。
刽子手举起大刀，寒光一闪，萧景行的人头落地。
看着他的尸体，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表兄，如今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但我并没有感到多少快意，因为真正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处死萧景行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让所有背叛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第二天，顾清雪就要被押送去西北流放了。
我又一次来到了大理寺的牢房，这是她在京城的最后一夜。
顾清雪坐在稻草上，神情恍惚。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向我，眼中已经没有了昨天的哀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你来了。"她平静地说道，仿佛已经看破了一切。
"是的，我来了。"我站在牢房外，看着她憔悴的面容。
"景行哥哥死了，对吗？"她问道。
"是的，昨天午时三刻，被斩首示众。"
顾清雪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死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我。"我如实回答。
顾清雪苦笑一声："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到死都不肯认输。"
"你呢？你认输吗？"我问道。
顾清雪睁开眼睛，看着我："渊哥哥......楚大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如果当年我没有和景行哥哥走得那么近，如果我坚持等您身体好转再成亲，您还会这样对我吗？"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
"您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执着地看着我。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会。"
顾清雪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还是爱我的......"
"错了。"我打断她的话，"我说不会这样对你，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如果你没有背叛我，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顾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楚寒渊已经死了，死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现在的楚渊，是一个只为复仇而活的人。"我冷冷地说道，"所以，即使我不会报复你，但我也不可能再爱你了。"
"我明白了。"顾清雪低下头，声音变得很小，"是我亲手杀死了您对我的爱。"
"现在明白已经晚了。"
"楚大人，我还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我父亲......我父亲他是无辜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和景行哥哥的错，能不能......"
"不能。"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丞相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私情，但他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确实在某些事情上为萧景行提供了便利。更重要的是......"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他是你的父亲。"
顾清雪瞪大眼睛："您的意思是......"
"我要让你失去一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就是背叛我的代价。"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牢房。
身后传来顾清雪痛苦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当年我躺在床上听到她和萧景行的对话时，心中的痛苦比她现在要强烈千倍万倍。
第二天一早，顾清雪被押上了前往西北的囚车。
我站在城门楼上，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囚车，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曾经我以为自己会爱她一辈子，但现在，看着她被流放的背影，我心中只有冷漠。
爱情这种东西，一旦被背叛所玷污，就再也无法恢复原本的纯洁了。
处理了萧景行和顾清雪，接下来就该轮到顾丞相了。
顾丞相是朝中的重臣，要扳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早有准备。
这些年来，我不仅收集了萧景行的罪证，也在暗中调查顾家的底细。虽然顾丞相表面上清正廉明，但身为首辅，他手中掌握着巨大的权力，要说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经过萧景行案的冲击，顾丞相在朝中的声望已经大不如前。现在正是对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我将收集到的证据整理成册，然后通过合适的渠道递交给了皇帝。
三日后，圣旨下达，顾丞相被革职查办。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顾丞相正在家中处理公务。当锦衣卫破门而入时，他还在整理着手中的文件。
"顾大人，皇上有旨，革你首辅之职，即刻入狱候审。"锦衣卫都指挥使宣读着圣旨。
顾丞相放下手中的文件，苦笑一声："果然还是来了。"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表现得异常平静。
"楚大人在吗？"他突然问道。
锦衣卫都指挥使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在。"
顾丞相看向我，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楚大人，老夫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顾大人请说。"我表面上恭敬地回答。
"老夫自问虽然不是完人，但也算是清正廉明。这些年来，虽然偶有疏漏，但绝无大错。楚大人为何要如此针对老夫？"
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丝讽刺："顾大人真的不知道吗？"
"请楚大人明示。"
"因为您的女儿。"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顾丞相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楚大人......您莫非......"
"不错，我就是楚寒渊。"我撕下了最后的伪装。
顾丞相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很久，他才苦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顾大人现在明白了吗？"我看着他，"您的女儿背叛了我，所以我要让顾家付出代价。"
"清雪她......"顾丞相想要为女儿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到其中的原委。
"楚公子，老夫知道清雪对不起您，但她已经被流放了，您的气也该消了吧？"
"消气？"我冷笑一声，"顾大人，您觉得一个人被心爱的人背叛，是那么容易消气的吗？"
顾丞相沉默了。
"而且，您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错吗？"我继续说道，"当年您明知道萧景行的品行有问题，却还是同意了那门亲事。为什么？因为您觉得萧景行比楚寒渊更有前途，更符合您的利益。"
顾丞相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您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女婿，在您眼中，我只是一个短命的废物。所以当萧景行表现出能力时，您就毫不犹豫地倒向了他。"
"老夫......"顾丞相想要反驳，但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现在，该是您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我冷冷地说道。
锦衣卫将顾丞相带走了，偌大的首辅府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我站在府门前，看着这座曾经辉煌的宅第，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至此，当年背叛我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但我的复仇还没有结束，因为还有一个人需要付出代价。
我的父王，楚安逸。
第七章
楚安逸，我的父王，安王。
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背叛我的计划，但作为我的父亲，他的冷漠和失望同样深深地伤害了我。
从小到大，他从未给过我真正的父爱。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令他失望的儿子，一个无法承继家业的废物。
当萧景行在他面前表现出色时，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而当我生病卧床时，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最重要的是，当年我"死"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悲伤，但我能感觉到，在他心中更多的是解脱。解脱于不再需要为这个无用的儿子而烦恼。
所以，他也必须付出代价。
但对付安王不能用对付萧景行和顾家的方法。他毕竟是皇室宗亲，而且在朝中根基深厚。要扳倒他，必须从长计议。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从经济上入手。
安王府这些年来表面上风光无限，但实际上财政状况并不乐观。为了维持王府的体面，安王借了不少外债。而且，为了巴结朝中权贵，他经常举办奢华的宴会，花费巨大。
更重要的是，萧景行这些年来从羽林军中捞取了不少好处，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流入了安王府。现在萧景行死了，这些钱财的来源自然成了问题。
我利用自己在吏部的职务便利，开始暗中调查安王府的财务状况。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安王府的账目混乱，有很多笔支出来源不明。而且，有些钱财明显超出了安王的正常收入范围。
我将这些发现整理成册，然后通过合适的渠道递交给了户部。
户部尚书是个认真负责的人，看到这些材料后立刻展开了调查。
很快，安王府财务违规的事实就被确认了。
"安王殿下，根据调查，您府中的财务存在严重问题。请您给出合理的解释。"户部尚书严肃地说道。
安王看着眼前的账册，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这些......这些都是萧景行处理的，本王并不知情。"他试图推卸责任。
"但这些钱财都流入了王府，而且您本人也参与了其中的一些决策。"户部尚书毫不留情地指出。
安王无话可说。
最终，皇帝下旨，安王因财务违规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安王府也被查封，所有财产充公。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吏部处理公务。
心中涌起的不是快意，而是一种复杂的情感。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即使再恨他，血缘关系也无法改变。
但我很快就压下了这种情感。他从来没有给过我父爱，我也没有义务给他儿子的孝心。
当天傍晚，我来到了已经被查封的安王府。
府门前贴着官府的封条，往日的繁华已经荡然无存。我绕到后门，悄悄进入了府中。
安王正坐在书房中，面前放着一壶酒，神情落寞。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我。
"楚大人，您来了。"他苦笑着说道。
"王爷......不，楚先生。"我纠正了称呼。
安王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的，现在我只是个庶人了。"
"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我在他对面坐下。
"知道。"安王给我倒了一杯酒，"从萧景行的事情开始，我就有所怀疑了。能够如此精准地打击我们，必定是非常了解我们的人。"
"那您猜到我的身份了吗？"
安王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楚大人的容貌......确实有些眼熟。"
"我是楚寒渊。"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安王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寒渊......我的儿子......"他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抬起头看着我，"你没有死？"
"没有。"我平静地回答，"楚寒渊确实死了，但楚渊还活着。"
安王的眼中涌起复杂的情感，有震惊，有悔恨，还有一丝欣慰。
"所以......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复？"
"是的。"我没有否认，"萧景行背叛了我，顾清雪背叛了我，顾丞相利用了我，而您......"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您从来没有爱过我。"
安王如遭雷击，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不......不是的......我......"他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从小到大，您对我只有失望。您希望我死掉，这样就可以立萧景行为世子，让他来继承您的爵位。"
"我没有！"安王急忙否认，"我虽然对你失望，但我从来没有希望你死！"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当年我'死'的时候，您为什么那么快就同意了萧景行和顾清雪的婚事？"
安王哑口无言。
"因为在您心中，萧景行比我更有价值。一个活着的废物儿子，还不如一个有能力的侄子。"
"寒渊......"安王的声音颤抖着，"我承认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
"没有想过要害我？"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您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保护我。当萧景行在您面前诋毁我的时候，您从来不为我辩护。当顾清雪对我若即若离的时候，您也从来不过问。"
"我......"安王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您知道当年我听到萧景行和顾清雪的对话时是什么感受吗？"我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您永远不会明白。"
"对不起......"安王的眼中涌出泪水，"是我对不起你......"
看到他哭泣的样子，我心中涌起一丝不忍。但很快，这丝不忍就被愤怒所取代。
"道歉有用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了。"我冷冷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安王抬起头看着我，"杀了我吗？"
"杀了您？"我摇摇头，"那太便宜您了。我要让您活着，活着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安王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现在您知道当年我的感受了吧？"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快意，"被最亲近的人抛弃的感觉，不好受吧？"
"寒渊，我知道我错了......但你能不能......"
"不能。"我打断他的话，"当年您没有给我机会，现在我也不会给您机会。"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安王府。
身后传来安王痛苦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至此，所有背叛过我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我的复仇，终于结束了。
第八章
复仇完成后，我并没有感到预想中的轻松和快意。
相反，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这三年来，我的生活完全围绕着复仇进行。现在复仇结束了，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在吏部的工作依然出色，李大人对我赞赏有加，甚至有意提拔我到更高的职位。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权力、地位、财富，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得到，但它们无法填补我心中的空虚。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北的信。
信是老李写的，他告诉我顾清雪的近况。
原来，顾清雪被流放到西北后，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小镇做苦工。那里条件艰苦，许多犯人都熬不过第一个冬天。
但顾清雪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她还在当地开办了一所私塾，教当地的孩子读书写字。虽然生活艰苦，但她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
"楚公子，"老李在信中写道，"顾小姐的变化很大。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了，现在的她，更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她经常说，这样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很踏实。"
看完这封信，我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我原本以为她会在艰苦的环境中崩溃，但没想到她竟然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
这让我对自己的复仇产生了一丝质疑。
我真的做对了吗？
几天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西北看看。
不是为了顾清雪，而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亲眼看看我的复仇带来了什么结果。
我向李大人请了长假，理由是身体不适，需要外出休养。李大人欣然同意，还给了我一些银子作为路费。
就这样，我踏上了前往西北的路程。
西北的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到了后半段，几乎都是荒凉的戈壁和沙漠。但我坚持了下来。
半个月后，我终于到达了顾清雪被流放的小镇。
这是一个叫做"沙河镇"的地方，位于大漠边缘，人烟稀少，条件极其艰苦。
我没有直接去找顾清雪，而是先在镇上的客栈住了下来，暗中观察她的生活。
很快，我就找到了她。
她正在镇上唯一的私塾里教一群孩子读书。虽然身穿粗布衣裳，但她的气质依然优雅。只是与当年相比，她瘦了很多，皮肤也因为风沙的侵蚀而变得粗糙。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论语》中的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在黑板上写下这句话，然后转身面对学生们。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也不要强加给别人。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下面的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我站在窗外，静静地听着她的讲课。她的声音依然动听，但比当年多了一分沧桑。
课程结束后，孩子们纷纷离开了。顾清雪开始收拾教具，准备关闭私塾。
就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了回来。
"顾老师，我的弟弟生病了，能不能请您去看看？"小女孩哭着说道。
"生病了？"顾清雪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快带我去看看。"
我跟在她们后面，来到了镇上一处简陋的民居。
房间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这孩子是发烧了。"顾清雪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然后对小女孩说道，"你家里有药吗？"
"没有......我们家没钱买药......"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顾清雪没有犹豫，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几枚铜钱："你拿着这些钱去买药，我在这里照顾弟弟。"
"可是......可是这是您的钱......"小女孩不敢接。
"没关系，孩子的病要紧。"顾清雪温和地说道。
小女孩接过钱，飞快地跑了出去。
顾清雪则坐在床边，用湿毛巾给小男孩擦拭额头。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这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首辅千金吗？
一个小时后，小女孩买药回来了。顾清雪亲自为小男孩熬药，然后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
"顾老师，您真好。"小女孩感激地说道。
"我们都是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顾清雪笑着回答。
看到她的笑容，我恍惚间回到了当年。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温和地对我笑着。
但很快，我就回过神来。我不能被她现在的表现所迷惑，她能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
夜深了，小男孩的烧退了，顾清雪才离开。
我跟着她回到了她的住处——一间简陋的小房子，连家具都没有几件。
她点亮油灯，开始批改学生们的作业。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我站在窗外，看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谁？"顾清雪警惕地问道。
"是我。"我平静地说道。
房间里传来物品掉落的声音，然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门才缓缓打开。
顾清雪站在门口，看着我，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楚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来看看我的复仇成果。"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顾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请进。"她侧身让我进入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学生们的作业和一些字画，看起来温馨而简陋。
"您喝茶吗？"她问道。
"不用了。"我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个简陋的房间，"没想到堂堂首辅千金，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顾清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您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可以这么说。"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那您现在看到了，满意了吗？"她看着我，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平静的接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中的快感。
"您变了。"我观察着她的神情。
"是的，我变了。"她点点头，"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
"比如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真正的价值。"她的声音很平静，"当年的我，虽然锦衣玉食，但内心深处一直很空虚。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所以你就背叛了我？"
"是的，我背叛了您。"她没有否认，"我当时以为萧景行能给我更好的未来，所以我选择了他。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当时追求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虚幻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冷冷地说道。
"确实没有意义。"她苦笑一声，"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您，也失去了原本的生活。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要感谢您。"
"感谢我？"我有些意外。
"是的，感谢您的报复。"她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没有您的报复，我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在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我过得很充实。我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丝震撼。
"您知道吗？"她继续说道，"当年的我虽然表面上风光，但内心深处一直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按照别人的期望活着。但现在不同了，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知道我活着的价值。"
"您的意思是，我的报复反而帮了您？"
"可以这么说。"她点点头，"虽然过程很痛苦，但结果是好的。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那萧景行呢？您不为他的死而难过吗？"
顾清雪的脸色暗淡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当然会难过。虽然我们的感情有很多问题，但他毕竟是我在乎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知道，他的死是他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如果他当初没有那样对待您，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您倒是想得很开。"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她平静地说道，"包括我在内。"
看着她平静的神情，我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还是当年那个顾清雪吗？
第九章
在沙河镇停留的几天里，我暗中观察着顾清雪的生活。
她每天都很忙碌。白天在私塾教书，晚上批改作业，空闲时间还要帮助镇上的居民处理各种事务。
虽然生活艰苦，但她似乎过得很充实，脸上总是带着平静的笑容。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笑着，纯真而美好。
但很快，我就提醒自己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人是会演戏的，特别是像顾清雪这样聪明的女人。
第三天，我决定试探一下她的真心。
我来到私塾，等她下课后，提出想要私下谈谈。
"您想谈什么？"她问道。
"关于您的未来。"我说道。
我们来到镇外的一个小山丘上，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沙河镇。
"顾清雪，我可以给您一个机会。"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什么机会？"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可以为您争取减刑，让您早日离开这里。"我观察着她的表情，"甚至，我还可以帮您恢复身份，让您重新过上富贵的生活。"
顾清雪听了，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反而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她问道。
"因为我想看看，您到底是真的改变了，还是只是在演戏。"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顾清雪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开这里，您会相信吗？"
"您可以试着说服我。"
"我确实不想离开这里。"她看着远方，声音很平静，"在这里，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那些孩子需要我，镇上的居民也需要我。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您不想念以前的生活吗？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不想念。"她摇摇头，"那样的生活虽然舒适，但很空虚。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像个漂亮的花瓶一样被人摆来摆去。"
"您不是在骗我？"我怀疑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骗您？"她转过身看着我，"您已经报复了我，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我说什么，对您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试图找出破绽。但她的眼神非常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那如果我告诉您，萧景行其实没有死，您会怎么样？"我突然说道。
顾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您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说，萧景行其实没有死。"我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我只是让他假死脱身，然后流放到了更远的地方。"
顾清雪瞪大眼睛看着我，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过了很久，她才问道："这是真的吗？"
"您希望是真的吗？"我反问道。
顾清雪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如果他还活着，我当然会很高兴。但是......"她停顿了一下，"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她苦笑一声，"当年的我爱他，是因为我觉得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但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真正的爱情，只是一种交易。"
"那现在呢？您还爱他吗？"
顾清雪又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我不确定。也许是一种习惯，也许是一种回忆。但肯定不是当年那种感情了。"
我看着她困惑的表情，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
"其实，萧景行确实死了。"我告诉她真相。
顾清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她说道，"您只是在试探我。"
"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了解您。"她看着我，"您不是那种会手下留情的人。既然决定报复，就一定会做得彻底。"
我被她的话震撼了。没想到她对我的了解竟然这么深。
"那您恨我吗？"我问道。
"恨过。"她坦诚地回答，"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我恨您毁了我的一切。但现在......"
"现在怎么样？"
"现在我感谢您。"她的声音很平静，"虽然您的目的是报复，但结果是您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看着她平静的神情，我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因为它意味着我的报复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我想要看到她痛苦，看到她绝望，看到她悔恨。但现在的她，虽然失去了一切，却似乎比当年更加平静和充实。
这让我的报复变得毫无意义。
"顾清雪，您知道当年我听到您和萧景行对话时的感受吗？"我突然问道。
"我能想象得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一定很痛苦。"
"是的，非常痛苦。"我看着她，"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差点让我疯掉。"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您的道歉确实没有用。"我冷冷地说道，"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
"我知道。"她点点头，"但我还是要说。不是为了求得您的原谅，只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看着远方的夕阳。
过了很久，她突然问道："楚大人，您现在幸福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
幸福？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三年来，我的生活完全围绕着复仇进行。我努力让自己变强，努力获得权力，努力扳倒仇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幸福。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
"那您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继续问道。
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报复完成后，我应该追求什么？
权力？财富？地位？
这些我都可以得到，但它们能给我带来快乐吗？
"我也不知道。"我再次回答。
顾清雪看着我，眼中露出一丝同情："您知道吗？您现在的样子，很像当年的我。"
"什么意思？"
"迷茫，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是按照某种惯性活着。"她的声音很温和，"当年的我虽然表面上风光，但内心深处一直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按照别人的期望活着。"
"您的意思是，我现在也是这样？"
"是的。"她点点头，"您现在的生活完全围绕着仇恨进行，但仇恨总有消散的一天。当仇恨消散后，您会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因为她说的是对的。
我现在确实很迷茫，不知道报复完成后应该做什么。我以为报复会给我带来快感，但实际上，我感到的只有空虚。
"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我问道。
"找到您真正想要的东西。"她认真地看着我，"不是为了报复，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了您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就慢慢寻找。"她笑了笑，"人生很长，总有找到的时候。"
看着她温和的笑容，我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平静。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当年初见她时的情景。那时候的我们，都是那么纯真，那么美好。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我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但我很快就摇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外。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只能面对现实。
第十章
在沙河镇的最后一夜，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我回到了当年，还是那个病弱的世子。顾清雪穿着淡蓝色的襦裙，温柔地为我熬药。萧景行还是那个恭敬的表兄，父王也还是那个威严的安王。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梦中的我对顾清雪说："清雪，我们成亲吧。"
她笑着点头："好，我等你身体好转。"
但就在这时，梦境突然破碎了。我看到萧景行抱着她，看到她眼中的冷漠，听到他们算计我的对话。
我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窗外天色已经微亮，是时候离开了。
我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回京。临走前，我又去看了看顾清雪。
她正在给学生们上早课，脸上依然是那种平静的笑容。
我没有进去打扰她，只是在窗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回京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顾清雪说过的话。
她说我现在的样子很像当年的她，迷茫而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她说得对。
这三年来，我的生活完全围绕着复仇进行。但现在复仇完成了，我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我原本以为报复会给我带来快感和满足，但实际上，我感到的只有空虚和迷茫。
回到京城后，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集中精神，总是会想起在沙河镇看到的一切。
顾清雪的话像种子一样在我心中生根发芽，让我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权力？我已经有了。
财富？我也不缺。
地位？同样如此。
但这些东西都没有给我带来真正的快乐。
相反，我感到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孤独。
一个月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向李大人提出辞职，理由是想要回乡养病。
李大人很不解："楚大人，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什么要辞职？"
"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平静地回答，"有些东西比权势更重要。"
李大人还想挽留我，但我心意已决。
办完辞职手续后，我离开了京城。
这一次，我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想四处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许在旅途中，我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先去了江南，看了看那里的水乡风情。然后又去了西南，体验了山区的淳朴民风。
在旅途中，我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故事。
有为了爱情私奔的年轻人，有为了理想奋斗终生的书生，有为了家族荣誉而牺牲个人幸福的武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而努力。
而我呢？我在为什么而努力？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我来到了一个小山村。
这个山村很偏僻，交通不便，但民风淳朴。村民们虽然生活清贫，但脸上总是洋溢着朴实的笑容。
我在村里住了下来，帮助村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时是帮忙修缮房屋，有时是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有时只是陪老人们聊天。
这些事情很平凡，很普通，但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这里，我不是什么楚大人，也不是什么世子，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
没有人在意我的身份，没有人巴结我，也没有人算计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很纯粹。
有需要帮助的人，就伸出援手。有困难的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没有复杂的利益关系，没有虚伪的客套，只有最朴实的人情味。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渐渐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权力，不是财富，不是地位。
而是内心的平静，是真诚的人际关系，是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就像顾清雪在沙河镇找到的那样。
半年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老李写的，他告诉我顾清雪的近况。
原来，她在沙河镇的表现得到了官府的认可，刑期被减免了。但她选择留在那里，继续经营她的私塾。
"楚公子，"老李在信中写道，"顾小姐说，她找到了真正的归宿。她要在那里扎根，为当地的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看完这封信，我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顾清雪确实变了，变成了一个真正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而我呢？我也在改变。
我开始明白，真正的幸福不在于得到什么，而在于付出什么。
不在于拥有多少，而在于能够帮助多少人。
在山村又住了一段时间后，我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我要回到京城，但不是为了重新获得权势，而是为了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我用自己积累的财富创办了一所书院，专门收留那些家境贫寒但有志向学的孩子。
书院不收学费，所有的开销都由我承担。
我亲自教授学生们文章和做人的道理，希望他们能够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这样的生活很平淡，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
每当看到学生们渴求知识的眼神，每当听到他们朗朗的读书声，我就感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简单，纯粹，有意义。
几年后，我的书院声名远播，培养出了不少优秀的人才。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总是笑着回答："因为这让我快乐。"
真正的快乐不需要理由，就像真正的痛苦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顾清雪当年说过的话：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了自己。
我找到了。
那就是帮助别人，成就别人，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有意义。
楚寒渊死了，死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楚渊也死了，死在复仇完成的那一刻。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我。
更新时间：2025-07-07 06:1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