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干涩,仿佛在砂纸上磨过,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
“我…我听说...”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盛着温和与疲惫的眼睛,
此刻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所充斥,红得吓人。他死死地盯着我,
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我,落在某个虚无缥缈却又沉重无比的希望上。
“他们说..人鱼肉..能治百病..能起死回生⋯”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破碎不堪,
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绝望,“我娘..她快不行了!赛琳!求求你救救我娘!
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这条命给你都行!”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床前,
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高大的身躯蜷缩着,肩膀剧烈地抖动,
压抑的呜咽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像受伤野兽绝望的哀鸣。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
那为了至亲可以献祭一切的疯狂乞求,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我的心脏,
又残忍地搅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里间那痛苦的喘息,窗外隐约的海浪,
甚至我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世界只剩下阿海压抑的呜咽,
和他那句如同诅咒般的“人鱼肉能治百病”。我的目光缓缓移向自己那条搁在草席上的尾巴。
银蓝色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曾经流畅优美的线条如今布满了深红褐色的痂痕,那是被礁石和渔网撕咬过的证明。丑陋,
脆弱,却又承载着阿海眼中唯一的希望。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头顶,
冻结了血液。然而,在这冰封的绝望深处,
炽热、更疯狂的情感——种甘愿为眼前这个痛苦的男人粉身碎骨的决绝—却猛烈地燃烧起来,
几乎要将那寒意蒸发殆尽。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是泥土、草药和他身上海风的气息。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好。
”一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得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阿海猛地抬起头,
脸上混杂着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深重的负罪感,泪水鼻涕糊了一脸。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