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残留着过去工厂的管道印痕和斑驳的油漆,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松香和一种挥之不去的陈旧机油味。稀稀落落的乐手们坐在折叠椅上,
神情恍惚,手中擦拭乐器的动作也显得心不在焉。歌剧院那场灾难的阴影像沉重的铅块,
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我站在指挥台的位置,左臂的石膏依旧碍事,但右臂已能勉强抬起。
面前摊开的,是那几页从地狱边缘抢回来的焦黑乐谱残页。我的目光如同探针,
描着那些残缺的音符和卢卡斯留下的那行致命的标注——“共振点:C#7 (+32c),
叠加泛音列第3、7节点……毁灭之匙……”。每一次凝视,都让那股冰冷的寒意更深一分。
卢卡斯需要乐队,需要更多的声音能量来制造更大的灾难。他一定会回来,
回到这声音的核心。我必须做好准备。仓库破旧的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缓缓推开。
一个颀长的身影逆着门外浑浊的光线走了进来。是卢卡斯。他穿着一件熨帖的深灰色大衣,
金发一丝不乱,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惯常的、温和而疏离的微笑,
仿佛只是参加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排练。然而,那笑容之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
却闪烁着一种近乎非人的、亢奋的微光,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他的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瞬间绷紧身体的乐手们,最后稳稳地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各位,下午好。”他的声音平稳悦耳,
如同大提琴的低吟,却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激起一阵无形的寒流。他径直走向他的首席位置,
姿态从容优雅,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布满灰尘的水泥地,而是歌剧院光洁的舞台。“卢卡斯。
”我的声音冷硬如铁,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回音,“你还有胆量出现在这里?”他置若罔闻,
慢条斯理地打开他那只考究的黑色琴盒,取出他那把价值连城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情人。他调试了一下琴弦,琴弓优雅地搭上。“埃拉,”他抬起头,
脸上那层温和的假面终于剥落,露出底下纯粹的、近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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