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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白月光求生指南

桑榆睁开眼睛的瞬间,凛冽的山风几乎将她掀翻。脚下碎石滚落悬崖,许久才传来微弱的回响。

"什么情况?"她慌忙后退两步,心脏狂跳。前一秒还在医院值班室打瞌睡,怎么一眨眼就站在了悬崖边上?

低头一看,素白广袖随风翻飞,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丝绦,分明是古装剧里的打扮。手中还攥着一封墨迹未干的信笺,开头赫然写着"绝笔"二字。

【叮!宿主已绑定'白月光逆袭系统',当前角色:《无情道》中将死于三日后的白月光替身——桑仙子。】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桑榆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穿书?"作为医学博士兼网文爱好者,她迅速理解了现状,"就是说我穿成了那个早死的替身白月光?"

系统迅速传输剧情:这是一部仙侠虐恋小说,男主谢无尘修无情道,因心上人桑仙子为救他而死,道心受损。后来遇见与桑仙子七分相似的替身女主,经历虐恋情深后双双飞升。

而她,穿成了那个活在回忆里、开局就跳崖的白月光本光——准确说是白月光的替身。

"原主因为无法忍受被当做替身的屈辱,选择结束生命..."桑榆读完记忆,冷笑一声,将绝笔信撕得粉碎,"为了个男人自杀?太不专业了。"

纸屑如雪片般散入深渊,她转身准备离开悬崖,忽然一阵阴冷气息从背后袭来。

"又一个赝品。"

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颈椎。桑榆被迫仰起头,对上一双暗紫色的妖异眼眸。

男人一袭玄衣,面容俊美如铸,眉间一道血色魔纹平添几分邪气。他薄唇微勾,眼底却毫无笑意:"谢无尘的品味真是十年如一日。"

桑榆呼吸一窒——这是原著最大反派,魔尊殷九霄!

喉间的手指收紧,缺氧让眼前泛起黑雾。生死关头,桑榆反而冷静下来。作为医生,她敏锐地注意到殷九霄左手不自然地微颤,额角有细密汗珠——这是疼痛的表现。

"尊上..."她勉强挤出声音,"您右肋下三寸是否每逢月圆便刺痛难忍?左肩灵脉滞涩,运功时如万蚁噬心?"

殷九霄瞳孔骤缩,手上力道微松:"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血竭和冰片的味道。"桑榆趁机深吸一口气,"这是治疗经脉逆行的方子,但缺了一味龙血藤,所以每到子时会反复发作。"

她心跳如鼓,却强装镇定。这些判断来自她多年临床经验和原著模糊记忆——殷九霄似乎有旧伤在身。

魔尊眯起眼睛,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赝品"。女子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确实与桑仙子相似。但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和冷静,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仙子绝不会有的。

"有意思。"他忽然笑了,松开钳制,"本座最近确实缺个医师。"

桑榆刚松口气,就觉腰间一紧,被殷九霄揽住腾空而起。悬崖在脚下迅速变小,冷风灌入衣领,她下意识抓住男人的前襟。

"怕了?"殷九霄戏谑道。

桑榆咬牙:"只是职业习惯——您的心跳过速,建议少用瞬移法术。"

魔尊低笑,将她搂得更紧:"记住,若治不好,本座就把你做成下一个门口装饰。"

云雾缭绕中,桑榆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黑色宫殿,玄铁打造的尖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悄悄活动手腕,摸到袖中藏着的银针。

"系统,"她在心中问道,"殷九霄的暗伤到底是什么?"

【警告:触及核心剧情"换命蛊",目前解锁权限不足。提示:检查魔宫药房的《蛊毒志异》残卷。】

桑榆暗自记下。随着距离拉近,魔宫全貌逐渐清晰——九重玄铁门森然洞开,门口果然立着几个栩栩如生的人形傀儡,想必就是前任"赝品"们。

"欢迎来到玄冥宫。"殷九霄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你的房间在药房隔壁,方便夜间出诊。"

落地瞬间,桑榆腿一软,被殷九霄稳稳扶住。抬头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她立刻挺直腰板:"我需要查看您历年医案,还有..."

"魔尊大人!"一个红衣侍女匆匆跑来,"药王谷的人到了,说是送..."

殷九霄眼神骤冷:"让他们等着。"转头对桑榆道,"你有一晚时间准备,明日若不能缓解症状..."目光扫向门口傀儡,未尽之意明显。

桑榆点头,跟着侍女走向侧殿。途经药房时,她敏锐地注意到门缝中透出一线微光。

"姑娘怎么称呼?"她问引路侍女。

"奴婢红绡。"侍女声音发颤,"姑娘...您真的能治尊上的病?"

桑榆不答反问:"之前那些医师,都失败了?"

红绡脸色煞白,匆匆告退。关门声响起,桑榆立刻扑向床榻,从袖中抖出几根银针——这是原主随身携带的,没想到派上用场。

"系统,调出殷九霄的症状模拟图。"

脑海中浮现3D人体模型,她皱眉观察:"这不是普通内伤...像是某种共生毒素?"模型心脏位置有个微小光点,随着模拟时间流逝逐渐扩大。

【关键线索:月圆之夜症状加剧,与宿主死亡节点重合】

桑榆猛地坐直:"你是说,我三天后本来会死,而殷九霄的伤会在那天爆发?"

系统沉默,算是默认。

窗外月光如洗,桑榆取出银针在自己手臂上试了试手感。现代针灸学加上原主的灵力运用,或许能创造奇迹。

"首先得活过明天..."她望向药房方向,那里隐约传来翻页声,"然后找出《蛊毒志异》。"

子时将至,殿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桑榆迅速藏好银针,门被猛地推开,两个黑袍侍卫冷声道:"尊上发病,速去诊治!"

桑榆心跳加速,跟着侍卫穿过曲折回廊。主殿内传来器物碎裂声和压抑的低吼,像是受伤的野兽。

殿门洞开,殷九霄蜷卧在玄玉榻上,衣襟大开,露出精壮的胸膛。原本苍白的皮肤此刻布满蛛网般的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口蔓延。

"都滚出去!"他暴喝,抬手击碎一架屏风。

桑榆不退反进:"按住他!"

侍卫们愣住,她已冲到榻前,三根银针精准刺入殷九霄颈侧穴位。魔尊身形一滞,她趁机又下七针,封锁主要经脉。

"你..."殷九霄紫眸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被剧痛淹没。

桑榆扣住他手腕把脉,眉头越皱越紧:"不是伤病,是蛊毒!"她转向侍卫,"取朱砂、雄黄、还有...龙血藤!"

侍卫迟疑:"龙血藤是禁药..."

"快去!"桑榆厉喝,气势竟让魔族侍卫为之一震。

待药取来,她迅速研磨成粉,以酒调和。殷九霄已陷入半昏迷状态,黑纹蔓延至下颌。桑榆扶起他头,将药汁灌入。

"咽下去,除非你想变成傀儡。"她在耳边低语。

殷九霄喉结滚动,片刻后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桑榆立刻拔针换穴,重新下针。渐渐地,黑纹开始回缩。

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殷九霄终于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桑榆瘫坐在地,后背全湿。红绡递来帕子,她才发现自己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姑娘..."红绡眼中含泪,"您是第一个..."

"准备热水和干净布巾。"桑榆打断她,"他还会发热。"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扣住。本该昏迷的殷九霄睁着眼,目光清明地盯着她:"为什么救我?"

桑榆直视那双妖异的紫眸:"职业习惯。"

"说谎。"他拇指摩挲她腕间脉搏,"你的心跳加快了。"

桑榆索性坦白:"我想活命,您需要医师,互利共赢。"

殷九霄低笑,忽然将她拉近:"你不是桑仙子。"语气笃定,"她没你这般胆识。"

桑榆心头一跳,却见他已松开手:"今日起,你住东暖阁,红绡专职伺候。每月十五若本座无恙,许你一个要求。"

这是认可,也是更严密的监视。桑榆行礼退出,转身时瞥见案几上半开的古籍,隐约可见"换命"二字。

红绡扶她回房,路上低声道:"药王谷来的是洛青衣,他...他问起了姑娘。"

桑榆脚步一顿:"问我什么?"

"问您是不是药王谷失踪的..."红绡突然噤声,前方转角转出一个青衫少年,腰间药囊绣着金色枫叶。

少年看到桑榆,瞳孔骤缩:“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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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药房里的秘密

"大小姐?"

青衫少年的声音像一把刀,劈开了桑榆混沌的记忆。药王谷?大小姐?系统可没提过这茬。

红绡警惕地挡在桑榆身前:"洛公子认错人了,这是尊上的贵客。"

洛青衣不退反进,目光灼灼地盯着桑榆颈间:"那枚玉锁...只有药王血脉才能佩戴。"

桑榆下意识摸向脖颈,指尖触到一块温润玉石。原主记忆突然闪现——孩童时期,有人将这玉锁挂在她脖子上,说能"避蛊毒"。

"你认错了。"她强作镇定,"这只是普通饰品。"

洛青衣还想说什么,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侍卫的脚步声。他迅速退后一步,压低声音:"三日后子时,药房后窗。"说完匆匆离去,只留下一缕药香。

回到东暖阁,桑榆立刻检查玉锁。拇指大小的白玉锁片上,刻着精细的草药纹样,背面有个几乎不可见的"桑"字。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权限不足】机械音冷冰冰地回答,【提示:原主记忆被封印,需触发关键剧情】

桑榆皱眉,看来得赴那个约。她环顾新居所——比侧殿豪华许多,雕花紫檀木家具,书架摆满医书,甚至有个小药炉。殷九霄倒是说到做到。

"姑娘要沐浴吗?"红绡指挥侍女抬进热水,"尊上吩咐了,您需要什么尽管提。"

桑榆点头,趁沐浴时检查身体。这具身体左手腕内侧有道淡疤,像是被利器所伤;右脚踝有个红色枫叶形胎记。最奇怪的是,她心口处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纹路,形状像裂开的蜘蛛网。

"红绡,"她状似无意地问,"药房平时谁在打理?"

"是墨鸦大人,尊上的左护法。"红绡帮她擦背的手顿了顿,"姑娘千万别擅自去,那里有...禁制。"

桑榆若有所思。入夜后,她借口认床睡不着,向红绡要了安神香。等侍女们都退下,她悄悄取出银针,在灯下练习灌注灵力——原主的身体有修炼基础,只是不知为何被废弃了。

三根银针悬浮在掌心,发出微弱白光。桑榆回忆着白天为殷九霄施针的感觉,突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

"谁?"

没有回应。她捻灭灯烛,借着月光摸到窗边,发现窗棂上挂着一小包东西。拆开一看,是几株晒干的龙血藤和一张字条:

「大小姐若想活命,明夜三更见。——青衣」

桑榆捏碎字条,心跳加速。这个洛青衣知道什么?为什么叫她大小姐?更重要的是——他为何认定她有性命之忧?

次日清晨,红绡带来殷九霄的口信:尊上请桑姑娘一同用早膳。

魔尊的寝殿比想象中简朴,黑檀木案几上摆着清粥小菜。殷九霄已换了一身暗纹黑袍,发丝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比昨日少了几分戾气。

"睡得如何?"他示意桑榆坐下。

"托尊上的福,很好。"桑榆谨慎应答,目光扫过他脖颈——那些黑纹已完全消退。

殷九霄舀了碗粥推给她:"本座查过你。"

桑榆手一抖,勺子磕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桑榆,二十有三,谢无尘从凡间带回的孤女。"他紫眸含笑,"有趣的是,昨日玉霄宗发来寻人帖,说谢无尘的师妹走失了。"

桑榆背后沁出冷汗。原著中谢无尘确实有个白月光师妹,但那是正牌桑仙子,不是她这个替身。

"我不是..."

"本座知道你不是。"殷九霄突然倾身,手指抚上她颈间玉锁,"这是药王谷圣物'锁灵玉',能防百蛊。上一个戴它的人,是药王独女桑晚。"

桑榆呼吸一滞。桑晚?这和系统给的信息完全不符!

殷九霄似乎很享受她的震惊,慢条斯理地继续:"十六年前药王谷内乱,桑晚携幼妹出逃,途中遇袭。姐姐尸骨无存,妹妹...下落不明。"

"您认为我是..."

"本座什么都不认为。"他忽然收回手,"只是提醒你,洛青衣是现任药王义子,而那位药王...正是当年内乱的赢家。"

桑榆脑中嗡嗡作响。如果原主真是药王谷传人,那系统隐瞒这点必有深意。

早膳后,殷九霄准她去药房配药。墨鸦亲自引路——那是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脸上戴着乌木面具,走路无声无息。

药房比想象中大,四壁都是直抵天花板的药柜,中央摆着青铜丹炉。墨鸦像影子般立在门口,桑榆能感觉到面具后的视线如附骨之疽。

她假装挑选药材,实则寻找那本《蛊毒志异》。在翻到第三排药柜时,她突然发现内侧有个暗格。趁墨鸦转身刹那,她迅速拨开暗格——

"姑娘找什么?"阴冷声音在耳后响起。

桑榆汗毛倒竖,强自镇定地举起一株灵芝:"听说尊上喜欢灵芝入茶。"

墨鸦沉默片刻,突然伸手从她头顶的药柜取下一卷竹简:"用这个,效果更好。"

等黑袍护法退开,桑榆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湿。暗格暂时不能碰了,她转而记下药房布局,尤其是那扇被帘子遮掩的后窗。

配好药返回时,她路过一间偏殿,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

"...必须取回玉锁!"是洛青衣的声音,"沐宗主说过..."

"闭嘴!"另一个阴鸷的男声喝道,"在魔宫提那人名号,你想死吗?"

桑榆屏息靠近,却听墨鸦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姑娘迷路了?"

她惊得差点打翻药盘。回到东暖阁后,那个名字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沐宗主?难道是...沐清风?原著中仙门领袖,谢无尘的师兄,后期黑化的终极BOSS?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警告!关键剧情点临近:原主三日后跳崖的后果——谢无尘心魔深种,堕入魔道;沐清风借此掌控仙门】

桑榆猛地站起。所以她的生死会影响这么多人?那殷九霄呢?他的暗伤又是怎么回事?

入夜后,她借口散步熟悉环境,悄悄摸向药房。月光被乌云遮蔽,魔宫走廊如同怪兽的食道。当她终于找到药房后窗时,一双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将她拉进阴影。

"别出声。"洛青衣捂住她的嘴,"听我说,玉霄宗的沐清风在您身上下了'换命蛊',三日后月圆时就会发作!"

桑榆瞪大眼睛。换命蛊?这不就是系统提到的...

"当年药王发现沐清风用活人炼蛊,欲揭发他,反遭陷害。"洛青衣语速飞快,"您姐姐为保护您而死,临死前将锁灵玉给了您。沐清风如今发现您还活着,定会..."

"谁在那里!"远处传来侍卫的呵斥。

洛青衣塞给她一卷帛书:"《蛊毒志异》残缺页,看完销毁!"说完纵身跃入夜色。

桑榆藏好帛书刚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殷九霄垂眸看她,月光在那张俊脸上投下诡谲阴影。

"本座的医师,深夜觅食?"

桑榆急中生智:"我...我梦游。"

魔尊低笑,忽然抬手抚上她心口。桑榆僵住,却见他指尖泛起紫光,那道银色蛛网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轻声问。

桑榆摇头,心跳如鼓。

"是蛊。"殷九霄的紫眸在夜色中妖异非常,"和本座体内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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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同命之蛊

"一样的...蛊?"桑榆声音发颤,殷九霄的指尖还停在她心口,冰冷如刀。

魔尊紫眸幽深,忽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夜风呼啸,转眼间他们已站在魔宫最高的黑塔顶端。从这里望去,整个魔域尽收眼底,血色月亮悬在头顶,大得惊人。

"十六年前,本座在药王谷求医。"殷九霄松开她,玄色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时谷中有对姐妹,姐姐擅医,妹妹擅毒。"

桑榆握紧袖中的帛书,心跳如雷。洛青衣给的残缺医书,殷九霄的异常态度,还有系统讳莫如深的提示——这些碎片正在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姐姐叫什么?"她轻声问。

"桑晚。"殷九霄转身,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诡谲阴影,"她为救本座而死,临死前将锁灵玉给了妹妹。"

桑榆颈间的玉锁突然发烫,一段陌生记忆闪回——漫天火光中,一个白衣女子将她推入密道,脖颈玉锁被强行戴在她脖子上。"活下去,"女子嘴角溢血,"别让任何人知道你能看见蛊虫..."

记忆戛然而止,桑榆踉跄一步,被殷九霄扶住。他手指抚过她眉心:"想起来了?"

"不...只是片段。"桑榆抬头直视他,"为什么我们的蛊一样?"

殷九霄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自己衣襟。月光下,他心口处赫然有一道与桑榆一模一样的银色蛛网纹路,只是范围更大,几乎覆盖整个胸膛。

"这是'换命蛊',"他声音低沉,"中蛊者命运相连,一方死,另一方必遭反噬。"紫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每月月圆,蛊虫苏醒,如万蚁噬心。"

桑榆脑中嗡的一声。系统曾说过,原主三日后会跳崖而死——如果她死了,殷九霄会怎样?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魔尊冷笑:"沐清风打得好算盘。本座若死,魔域必乱;谢无尘若因你之死入魔,仙门亦乱。"他指尖轻抚桑榆颈侧,"一箭双雕。"

夜风骤急,桑榆打了个寒颤。殷九霄忽然将她拉近,黑袍裹住她单薄的身子:"怕了?"

"我在想解法。"桑榆挣了挣,反而被搂得更紧,"《蛊毒志异》中提到,换命蛊需以血亲为引,那么解药也应当..."

"需要下蛊者的心头血。"殷九霄接话,语气讥诮,"沐清风如今是仙门宗主,取他心头血?难如登天。"

桑榆想起洛青衣的警告——三日后月圆,蛊毒将发。今天已经过去一天,她只剩两天时间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

殷九霄没有立即回答。远处传来打更声,他忽然抱起桑榆跃下高塔。失重感让桑榆本能地搂住他脖子,耳边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

回到寝殿,魔尊从暗格取出一卷泛黄皮纸:"《蛊毒志异》残缺的另一半。"

桑榆急切地展开,发现上面记载着一种险之又险的解法——"以蛊攻蛊"。若两个中蛊者灵力交融,可暂时压制蛊毒,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双双殒命。

"试过吗?"她抬头问。

殷九霄眸光一暗:"本座独中蛊毒十六年,去哪找第二个中蛊者?"他忽然掐住桑榆下巴,"直到你出现。"

桑榆背脊发凉。所以殷九霄留她一命,是为了这个?

"现在试。"她突然说。

"你疯了?"殷九霄眯起眼,"若无准备,轻则经脉尽断,重则..."

"我是医生。"桑榆取出银针,"有七成把握。"

其实只有五成,但她不能坐以待毙。殷九霄审视她许久,忽然挥手布下结界:"若有不测,本座先掐死你。"

桑榆没被他吓住,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是她熟悉的魔尊做派。她让殷九霄盘坐榻上,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银针在掌心排开。

"需要脱衣施针。"她专业地说。

殷九霄挑眉,但还是扯开衣襟。烛光下,男人精壮的上身布满新旧伤痕,最触目惊心的仍是心口那片蛛网纹。桑榆深吸一口气,第一针落在他的膻中穴。

"唔..."殷九霄肌肉绷紧,却没动弹。

桑榆全神贯注,接连下针。随着银针渐多,殷九霄体内的灵力开始沿着针路流转,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当最后一针落在自己心口时,她疼得眼前发黑。

"继续。"殷九霄声音沙哑。

桑榆咬牙,引导两股灵力通过银针相连。刹那间,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她仿佛看见无数毒虫在血管中爬行,啃噬她的五脏六腑。耳边响起殷九霄的闷哼,显然他也承受着同等痛苦。

就在她快要昏厥时,一股温和力量突然从玉锁传来。桑榆福至心灵,引导这股力量流向殷九霄。两股灵力交汇处爆出刺目白光,整个寝殿剧烈震动!

"收!"殷九霄暴喝,一掌拍向她后心。

桑榆只觉喉头一甜,喷出口鲜血。银针尽数震飞,钉入四周梁柱。但奇怪的是,疼痛消失了——心口的蛛网纹淡了许多。

"成...功了?"她虚弱地问。

殷九霄脸色苍白如纸,却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暂时压制而已。"他忽然皱眉,抓住她手腕,"怎么回事?"

桑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青紫一片——是刚才殷九霄在剧痛中无意识掐的。她想抽回手,却被他强行拉过,从枕边取出药膏轻轻涂抹。

"下次疼就喊。"他动作意外地轻柔,"本座又不会笑你。"

桑榆怔住。这一刻的殷九霄,与传闻中暴戾的魔尊判若两人。药膏清凉,他指尖的温度却灼人。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桑榆突然发现他的瞳孔在光线变化时会呈现深浅不一的紫色,像藏着星云的宇宙。

"看够了吗?"殷九霄突然问。

桑榆慌忙低头,耳根发烫。魔尊低笑,随手将药膏塞给她:"自己涂其他地方。"

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袖破损,露出手臂上几处擦伤。桑榆正要处理,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尊上!"墨鸦的声音隔着门响起,"仙门的人闯过冥河了!"

殷九霄眼神骤冷,起身时已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多少人?"

"三十精锐,由谢无尘亲自率领。"墨鸦顿了顿,"他们要求...归还桑仙子。"

桑榆心头一跳。谢无尘?原著男主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殷九霄系好衣袍,回头看她一眼:"呆在这,别出声。"说完大步离去。

桑榆等脚步声消失,立刻展开洛青衣给的帛书。借着烛光,她终于看清那些被刻意模糊的文字——"换命蛊"的真正作用并非杀人,而是"移花接木":将一人的命格、天赋甚至容貌,逐步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所以沐清风想要的是..."她喃喃自语,突然毛骨悚然。

如果她是药王谷血脉,那么她的医术天赋;如果谢无尘爱慕桑仙子,那么那份情感寄托;甚至殷九霄的力量...都可能是沐清风的目标!

窗外传来打斗声,桑榆小心地掀开一角窗帘。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正在魔宫上空与殷九霄对峙——那人白衣胜雪,面容俊逸如谪仙,手持一柄青光流转的长剑。

谢无尘。

即使隔得远,桑榆也能感受到那股凌厉剑气。两人交手快如闪电,黑雾与青光在空中不断碰撞。奇怪的是,殷九霄似乎未尽全力,而谢无尘的攻势虽猛,却总在关键时刻收手。

"他在试探。"桑榆突然明白。谢无尘不是来抢人的,是来确认什么的。

一道剑气劈向桑榆所在的窗口,她急忙闪避。再抬头时,正对上谢无尘震惊的目光——他看见她了。

"桑...桑桑?"谢无尘的声音随风飘来,竟带着几分颤抖。

殷九霄暴怒,一掌将他击退数十丈:"找死!"

谢无尘不避不让,硬接这一掌后高声道:"她心口可有银纹?若有,便是中了'换命蛊'!"

桑榆僵住。他怎么知道?

殷九霄攻势稍缓:"玉霄宗也懂蛊毒?"

"沐师兄查遍古籍,才知此蛊凶险。"谢无尘语气急切,"让我带她回去,药王谷秘法或可..."

"闭嘴!"殷九霄突然发难,黑雾化作万千利刃袭向谢无尘,"沐清风也配提药王谷?"

谢无尘仓促抵挡,衣袖被割裂数道。眼看局势升级,桑榆顾不得隐藏,冲上露台:"住手!"

两人同时停住。谢无尘看清她的脸后,瞳孔骤缩:"你不是桑桑...但为何..."

"我叫桑榆。"她直视谢无尘,"不是什么桑仙子。"

谢无尘如遭雷击,手中长剑微微发颤:"不可能...这气息分明..."

殷九霄落在桑榆身旁,占有性地揽住她的腰:"听见了?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谢无尘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桑榆颈间的玉锁上:"锁灵玉...你是桑晚的妹妹?"他声音突然激动,"那你更该跟我走!沐师兄说过,药王谷血脉能解此蛊!"

桑榆心中警铃大作。沐清风怎么对所有人都说"跟我走能解蛊"?这分明是...

"陷阱。"殷九霄冷冷道,"滚回去告诉沐清风,他的把戏本座看够了。"

谢无尘还要说什么,魔宫深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是仙门撤退的信号。他犹豫片刻,对桑榆深深一揖:"若改变主意,随时可来玉霄宗寻我。"说完御剑离去,背影竟有几分落寞。

桑榆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殷九霄的手还搭在她腰间,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戏演完了。"她小声提醒。

殷九霄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她转向自己:"本座从不开玩笑。"紫眸灼灼盯着她,"既然你我同命,从今日起,你睡这里。"

"什么?!"桑榆瞪大眼睛。

"字面意思。"殷九霄指向内室的软榻,"本座睡床,你睡榻。月圆之夜将至,分开太危险。"

桑榆耳根发热:"这不合规矩..."

"规矩?"殷九霄突然俯身,呼吸拂过她耳畔,"在魔宫,本座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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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同室异梦

桑榆盯着内室那张软榻,喉咙发紧。榻与殷九霄的床只隔着一道纱帘,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我睡相不好。"她做最后的挣扎,"会说梦话,还会踢人。"

殷九霄正在解外袍,闻言头也不抬:"本座杀过说梦话的。"

桑榆噎住。魔尊将黑袍随手搭在屏风上,只着中衣走向床榻。丝质衣料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烛光在他锁骨处投下浅浅阴影。桑榆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对墙上的魔域地图产生浓厚兴趣。

"过来。"殷九霄忽然道。

桑榆僵住:"做、做什么?"

"施针。"他指了指心口,"蛊纹又开始了。"

桑榆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银色蛛网纹确实比白天明显了些。她取出银针,尽量专业地靠近。殷九霄半倚在床头,紫眸半阖,像只慵懒的猛兽。

"为什么帮我压制蛊毒?"施针到一半,他突然问,"你本可以等月圆时与我同归于尽,拉魔尊陪葬,够本了。"

桑榆手一抖,针尖偏了半寸。殷九霄肌肉绷紧,却没出声。

"第一,我是医生。"她稳住手腕,继续下针,"第二,我还没活够。"第三...她没说出来——殷九霄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与她命运相连的人。

最后一针落下,殷九霄突然抓住她手腕:"你知道'阿晚'是谁吗?"

桑晚?桑榆心跳漏了一拍:"药王谷的...桑晚?"

殷九霄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本座梦呓时叫过这个名字?"

桑榆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只好点头:"前几天夜里...听到过一次。"

魔尊松开她,表情莫测。沉默在室内蔓延,只有烛花偶尔爆开的轻响。桑榆收好银针,识趣地退到软榻边。刚要躺下,殷九霄抛来一件东西——是他的外袍。

"垫着。"他简短地说,"榻硬。"

桑榆愣住。这件黑袍上还残留着沉水香与血的气息,是殷九霄的味道。她小心地铺开,躺下时整个人被这股气息包围,莫名安心。

烛火熄灭后,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银色格子。桑榆听着帘后均匀的呼吸声,思绪纷乱。殷九霄与桑晚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她这个"妹妹"另眼相待?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

"阿晚...别去..."

低沉梦呓将桑榆惊醒。她轻轻掀开纱帘,看见殷九霄眉头紧锁,额角沁出冷汗,似乎陷入噩梦。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想抚平那皱褶——

手腕被猛地扣住!桑榆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拽到床上,殷九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掐住她咽喉。

"尊上!是我!"她急唤。

紫眸中的杀意渐渐褪去,殷九霄松开手,却未起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错。月光下,他眼中情绪复杂难辨:"谁准你碰本座?"

"您在做噩梦。"桑榆声音发紧,"我...我只是想帮忙。"

殷九霄盯了她片刻,突然俯身在她颈侧深深一嗅:"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桑榆浑身僵硬。这个姿势太过危险,男人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衣衫传来,肌肉线条紧贴着她。就在她以为要发生什么时,殷九霄却翻身而起,径直走向露台。

冷风吹散暧昧,桑榆大口喘息。露台上,殷九霄的背影挺拔如松,黑袍在风中翻飞,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她没敢再睡。

晨光熹微时,红绡来送早膳,看见桑榆从内室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桑榆懒得解释,匆匆用过饭便借口去药房。

魔宫药房比昨日更阴森,墨鸦像道影子般立在角落。桑榆假装整理药材,实则寻找线索。当她挪动一架药柜时,突然发现背后墙上有个暗格。

"姑娘对毒经感兴趣?"墨鸦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

桑榆强自镇定:"尊上让我找些安神的方子。"

墨鸦面具下的眼睛闪着幽光:"东边第三柜最上层,有宁神香。"

趁他转身,桑榆迅速摸向暗格——空的。但她指尖触到一点凹凸,仔细辨认,是刻上去的几个小字:"阿晚藏"。

心跳加速,桑榆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刚出门就撞上一堵肉墙——殷九霄不知何时站在门外,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

"偷看本座的东西?"他似笑非笑。

桑榆后背沁出冷汗:"只是来配药..."

殷九霄将玉简塞进她手中:"《魔脉图解》,对你研究蛊毒有帮助。"顿了顿,"下次直接问本座要,别鬼鬼祟祟。"

桑榆耳根发热,低头看玉简,发现是魔功修炼的经脉图。其中几条运行路线,竟与现代医学的神经传导路径惊人相似。

"您的魔功...是以灵力刺激特定神经节点?"她脱口而出。

殷九霄挑眉:"神经节点?"

"就是...筋脉交汇处。"桑榆急忙改口,指着图上几处,"如果调整灵力通过这些点的顺序,或许能减少反噬。"

魔尊眯起眼,突然抓住她手腕:"试试。"

他带着桑榆的手按在自己丹田处,一股灵力顺着他指引的路径运转。桑榆能清晰感受到灵力流动的阻滞点,正是她刚才指出的几处。

"这里...顺时针转三圈再继续。"她建议。

殷九霄依言而行,灵力突然畅通无阻!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变成赞赏:"小医师有点本事。"

桑榆刚要说话,突然感到心口一疼——蛛网纹在发烫。殷九霄显然也察觉了,皱眉按上自己心口。

"月圆将近。"他沉声道,"今晚开始双修。"

"双...双修?!"桑榆结巴了。

殷九霄嗤笑:"想哪去了?是灵力交融,压制蛊毒。"他故意俯身在她耳边道,"不过你若想别的...本座也不介意。"

桑榆从脸红到脖子,殷九霄大笑着离去,留下她在原地心跳如鼓。

接下来几天,桑榆白天研究蛊毒,晚上与殷九霄灵力交融。起初只是简单的掌心相对,后来渐渐发展为十指相扣。每次修炼结束,两人都精疲力尽,却又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第四天清晨,红绡慌慌张张跑来:"姑娘快去看看!尊上在演武场..."

桑榆赶到时,演武场已围满魔将。场中央,殷九霄赤着上身,正与三名魔将交手。他动作比往日更加行云流水,魔气收发自如,显然修炼有了突破。

"桑姑娘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分开。

殷九霄收势,朝她招手:"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桑榆硬着头皮走近。魔尊将手中长戟往地上一插,揽住她的腰跃上高台:"诸位听着,今后见桑姑娘如见本座。"

台下哗然。桑榆震惊地抬头,却见殷九霄眼中带着几分认真:"既与本座同命,自当同尊。"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魔将们神色各异,有惊讶的,有不满的,更多的是算计。桑榆知道,殷九霄这是在保护她——魔尊重视的人,谁敢动?但这也意味着,她正式被卷入魔宫的权力漩涡。

回宫路上,墨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拐角:"姑娘好手段。"

桑榆警觉地后退半步:"墨护法有事?"

"只是想提醒姑娘,"面具下的声音阴冷刺骨,"尊上对桑晚小姐念念不忘十六年,您觉得...您算什么?"

桑榆心头刺痛,却扬起下巴:"我算什么,尊上说了算。"

墨鸦冷笑离去,桑榆却陷入沉思。殷九霄对她特别,真的只是因为蛊毒和桑晚吗?

午后,她借口整理药房,再次寻找线索。这次她发现了一幅被刻意藏在药柜夹层中的画像——画中女子一袭白衣,眉目如画,与她有八分相似。画角题着"赠九霄"三字,落款是"阿晚"。

"原来如此..."桑榆轻抚画中人的脸,胸口莫名发闷。

"看够了?"

殷九霄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摔了画。魔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画像上,复杂难辨。

"她...很美。"桑榆干巴巴地说。

殷九霄取过画像,指尖抚过桑晚的面容:"她救过本座的命。"

"怎么救的?"桑榆忍不住问。

"以命换命。"殷九霄将画像放回原处,"就像你现在做的。"

桑榆心头一震。所以殷九霄留她一命,是怕历史重演?

系统突然在脑中发出尖锐警报:

【警告!月圆之夜倒计时12小时!蛊毒即将全面爆发,若不及时采取行动,宿主与殷九霄将因灵力共振爆体而亡!】

桑榆脸色煞白。殷九霄似乎察觉到什么,按住她肩膀:"今晚子时,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点——"

"别放手。"

## 第5章 月圆之劫

子时将至,魔宫笼罩在血色月光下。

桑榆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口的蛛网纹已蔓延至锁骨,泛着诡异的银光。她攥紧银针,指节发白。系统在脑中不断倒计时,每一声都像催命符。

【警告:蛊毒爆发倒计时30分钟】

殿门被推开,殷九霄大步走入。他今日着了全副魔尊装束——玄铁护腕,暗纹战袍,腰间悬着那柄传说中的噬魂剑。紫眸比平日更加幽深,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准备好了?"他问,声音比往常低沉。

桑榆点头,喉咙发紧。殷九霄忽然抬手,一枚黑玉令牌落入她掌心。

"若本座失控,捏碎它。"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墨鸦会送你出魔域。"

桑榆心头一震。这等于给了她保命符,但..."你会怎样?"

殷九霄勾唇一笑,邪气凛然:"不过一死。"

殿外传来嘈杂声,红绡慌张跑进:"尊上!各位魔将都聚集在广场,说感受到灵力异动!"

殷九霄眼神一冷:"墨鸦呢?"

"墨护法正在维持秩序,但...但有人说看见仙门的人越过冥河了!"

桑榆与殷九霄对视一眼,同时想到——沐清风算准了今晚。

"走。"殷九霄揽住她的腰,纵身跃向广场。

夜风呼啸,桑榆眯起眼。魔宫中央的祭坛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魔将。墨鸦立在最高处,面具在血月下泛着冷光。看到他们,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尊上。"墨鸦行礼,"属下已加强戒备。"

殷九霄颔首,牵着桑榆登上祭坛。众目睽睽之下,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祭坛中央的凹槽中。黑雾升腾,形成一道结界。

"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不得干扰。"殷九霄环视众人,"违者,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血月正好升至中天。桑榆心口骤然剧痛,仿佛千万根烧红的针同时刺入!她踉跄一步,被殷九霄牢牢扶住。他的情况更糟——胸前蛛网纹已变成骇人的血红色,紫眸中翻涌着痛苦与暴戾。

"现在。"他咬牙道。

桑榆颤抖着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灵力刚一接触,就爆发出刺目强光!祭坛震动,结界外的人群惊呼后退。

痛。这是桑榆唯一的感受。两股灵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蛊虫似乎被激怒,疯狂啃噬她的经脉。殷九霄的手像烙铁般灼热,她却不敢松开半分。

"坚持住..."殷九霄声音嘶哑,额头青筋暴起。

桑榆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引导两股灵力沿特定路线运行。这是她研究多日的方案——以锁灵玉为媒介,让两种灵力形成循环。但蛊毒的反噬远超预期,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中,她看见墨鸦悄然靠近结界边缘,袖中寒光一闪。

"小心!"她嘶声喊道。

殷九霄猛然回头,一道黑气击向墨鸦。就在这分神刹那,灵力循环出现裂痕!桑榆感觉身体像要炸开,七窍渗出血丝。殷九霄急忙回神,却已控制不住暴走的灵力。

"桑榆!"他第一次喊她全名,"看着我!"

桑榆在剧痛中抬头,对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奇怪的是,她竟从中读出一丝恐惧——他在害怕,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

这一认知让她心头一颤,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拽过殷九霄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一起...死或一起活。"她嘴角溢血,却笑了。

锁灵玉骤然爆发出耀眼光芒!两股灵力在玉锁引导下形成完美循环,蛊虫尖叫着被暂时压制。桑榆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药王谷的大火...白衣女子将玉锁戴在小女孩颈间...殷九霄满身是血地冲来...女子转身迎向火中的黑影...

"阿姐!"桑榆无意识喊出声,泪水滚落。

记忆如潮水涌来。她全都想起来了——十六年前那个夜晚,沐清风带人血洗药王谷,姐姐桑晚为保护她而死。殷九霄当时重伤在谷中求医,亲眼目睹了一切。而她被谢无尘所救,却因惊吓过度失去记忆,被误认作普通孤女收养...

"桑榆。"殷九霄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回来。"

她这才发现两人周身萦绕着柔和白光,蛊纹已褪至最初状态。祭坛下,众魔将跪了一地,连墨鸦也不情不愿地单膝跪地。结界外不知何时多了几具仙门修士的尸体——显然有人试图偷袭,被魔将们解决了。

殷九霄扶着她站起,面向众人:"今夜之事,谁敢外传,诛九族。"

魔将们齐声应诺。桑榆腿一软,险些栽倒,被殷九霄打横抱起。她太累了,顾不得羞赧,将头靠在他胸前。男人心跳声沉稳有力,让她莫名安心。

回到寝殿,殷九霄亲自喂她喝药。药汁苦涩,桑榆皱眉别开脸,却被捏住下巴。

"乖,喝完。"他语气罕见地柔和。

药碗见底,殷九霄用拇指擦去她唇边药渍,指腹温热粗糙。桑榆抬眼,正撞进他深邃的眸中。这一刻的殷九霄,与传闻中暴戾的魔尊判若两人。

"为什么帮我恢复记忆?"她轻声问。

殷九霄放下药碗:"你需要知道真相。"

"墨鸦..."

"他效忠沐清风多年。"殷九霄冷笑,"本座留着他,只为钓鱼。"

桑榆恍然。难怪殷九霄对她与沐清风的恩怨了如指掌。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和我姐姐..."

"她救了本座。"殷九霄望向窗外血月,"本座承诺护你周全。"

仅此而已?桑榆莫名有些失落。殷九霄忽然捏住她下巴,迫她抬头:"但你不是她。"紫眸灼灼盯着她,"你是第一个敢对本座下针的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桑榆却心跳加速。殷九霄起身欲走,衣袖却被拽住。

"蛊毒只是暂时压制。"桑榆提醒,"三天后还会发作。"

殷九霄回头,唇角微勾:"那就再双修一次。"

桑榆涨红了脸,魔尊大笑着离去。她把自己埋进锦被,却闻到枕上残留的沉水香——是殷九霄的味道。这一夜,她睡得格外沉。

翌日晌午,红绡慌慌张张跑来:"姑娘快醒醒!玉霄宗来人了,说要...说要接桑仙子回去!"

桑榆瞬间清醒:"谢无尘?"

"不止!"红绡脸色发白,"沐清风亲自来了!"

桑榆心头一跳。沐清风,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竟敢踏入魔域?她迅速梳洗,换上殷九霄准备的墨绿色裙装——魔域贵女的打扮。颈间玉锁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像无声的宣战。

广场上剑拔弩张。殷九霄高坐王座,下方两派人马对峙。仙门以沐清风为首,他一身月白长袍,面容俊雅如谪仙,与记忆中火场里的黑影判若两人。谢无尘立在他身侧,目光却频频望向魔宫方向。

"殷宗主。"沐清风声音温润,"昨日我宗弟子擅闯魔域,实属不该,在下特来赔罪。"

殷九霄把玩着酒杯,懒洋洋道:"沐宗主的赔罪,就是今早又派三批探子?"

沐清风笑容不变:"误会。其实此番前来,是为寻回我宗走失的桑仙子。"他环视四周,"听闻她在魔宫做客?"

"魔宫没有桑仙子。"殷九霄冷笑,"倒是有个桑榆。"

沐清风眼中精光一闪:"哦?可否请这位桑姑娘一见?"

"本座准你说话了吗?"殷九霄突然翻脸,威压全开!

沐清风连退三步,嘴角溢血。谢无尘急忙扶住他,却听魔尊冷冷道:"谢无尘,你可知十六年前救你的人是谁?"

谢无尘一怔:"是..."

"是你身后这位'好师兄'放的火。"殷九霄一字一顿,"他要杀的,是药王谷桑氏姐妹。"

全场哗然!沐清风脸色骤变:"魔头血口喷人!"

"是吗?"桑榆缓步走出,玉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沐师兄可认得这个?"

沐清风如见鬼魅:"锁灵玉?!不可能...桑晚明明..."

"明明死在火里了?"桑榆冷笑,"可惜她妹妹还活着。"

谢无尘震惊地看着她:"你是...桑晚的妹妹?那玉霄宗的桑桑..."

"冒牌货。"桑榆直视沐清风,"你用她冒充我,是为了药王谷的《蛊毒志异》全本吧?"

沐清风面如死灰,突然暴起发难!一道金光直取桑榆咽喉——

"铛!"

殷九霄的噬魂剑挡住这一击,同时墨鸦从背后刺向沐清风!变故来得太快,谢无尘拔剑相迎,却被墨鸦一掌击飞。

"墨鸦!你——"谢无尘口吐鲜血。

墨鸦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沐清风七分相似的脸:"大哥,玩够了吗?"

桑榆如遭雷击。墨鸦竟是沐清风的亲弟弟?那他对殷九霄的背叛...

殷九霄却像早已知晓,噬魂剑直指沐清风:"十六年了,该清算了。"

沐清风狞笑,突然掏出一枚血色铃铛:"你以为我只有这一手准备?"他猛摇铃铛,"醒来吧,我的蛊奴!"

地面突然震动,魔宫深处传来一声巨响。桑榆心头一颤——是药房方向!

"不好!"她惊呼,"他在药房做了手脚!"

殷九霄咒骂一声,飞身赶往药房。桑榆想跟上,却被沐清风拦住。

"小师妹,"他笑容阴冷,"师兄教你个道理——"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淬毒匕首,"药王血脉,最适合养蛊了!"

匕首刺来的刹那,桑榆本能地抬手格挡。锁灵玉爆发出刺目白光,沐清风惨叫一声,匕首落地。谢无尘趁机一剑刺穿他肩膀!

"为什么..."谢无尘声音发颤,"师兄为何变成这样?"

沐清风狂笑:"为了长生!药王谷秘术可夺他人命格,我本已成功大半..."他怨毒地瞪着桑榆,"都是你!坏我大事!"

药房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黑烟冲天而起。桑榆顾不得沐清风,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打斗声,但她已无暇顾及。

药房已是一片废墟。殷九霄立在废墟中央,脚下躺着几具扭曲的尸体——那些尸体竟都长着桑榆的脸!

"人蛊..."她胃里一阵翻腾。

殷九霄转身,左臂鲜血淋漓:"没事?"

桑榆摇头,急忙为他检查伤口。伤口不深,但泛着诡异绿色:"有毒!"她立刻取出银针,"别动。"

殷九霄任由她施为,目光落在她发间:"你受伤了。"

桑榆这才发现额角有血,应该是跑太急被碎石划的。她刚要擦,殷九霄已俯身,舌尖轻舔过伤口。

"尊上!"桑榆耳根发烫。

"魔尊唾液可解毒。"他面不改色,"专心施针。"

桑榆红着脸继续,却听到系统突然提示:

【恭喜宿主解锁隐藏剧情:药王谷的真相。奖励特殊能力"蛊瞳"——可直视他人体内蛊毒分布】

她眨了眨眼,视线突然变化——殷九霄体内,银色蛛网状的蛊毒正从伤口处缓慢扩散!

"别动!"她急中生智,将锁灵玉按在他伤口上,"玉锁能延缓毒素。"

殷九霄挑眉,却没反对。远处传来欢呼声——沐清风被擒了。谢无尘拖着染血的长剑走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桑榆。

"你真是...桑晚的妹妹?"

桑榆点头。谢无尘苦笑:"我竟认错了人十六年..."他忽然单膝跪地,"桑姑娘,谢某欠你一条命。"

"不必。"桑榆扶起他,"你也是被蒙蔽的。"

谢无尘看向殷九霄:"魔尊打算如何处置沐清风?"

殷九霄冷笑:"自然是...物尽其用。"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桑榆心口,"换命蛊,需要下蛊者的心头血。"

桑榆心头一跳。所以殷九霄留沐清风一命,是为了解蛊?

谢无尘欲言又止,最终抱拳离去。殷九霄揽过桑榆:"怕了?"

"怕什么?"

"怕本座取人心头血的样子。"

桑榆摇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怕你毒发身亡。"

殷九霄眸色转深,突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小医师,你越来越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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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蛊中蛊

地牢阴冷潮湿,血腥味混着霉味钻入鼻腔。桑榆裹紧斗篷,跟在殷九霄身后。石阶上的青苔滑腻,她一个踉跄,被殷九霄稳稳扶住。

"怕就别看。"他声音低沉。

桑榆摇头:"我是医生。"

殷九霄唇角微勾,紫眸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奇异光彩。三日前那场大战后,沐清风被囚在魔宫最底层的地牢,由墨鸦亲自看守——或者说,由这位"前护法"亲自审问。

转过最后一道弯,惨叫声骤然清晰。桑榆胃部紧缩,但脚步未停。地牢尽头,沐清风被锁在墙上,白衣染血,那张曾经温润如玉的脸此刻扭曲如恶鬼。墨鸦——现在该叫他沐玄了——正把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浸入盐水。

"招了吗?"殷九霄问。

沐玄摇头,面具已摘,露出与沐清风相似却更阴鸷的面容:"嘴硬得很。"

桑榆强忍不适,开启"蛊瞳"。视野骤变——沐清风体内经络中,竟流动着与她和殷九霄相似的银色蛛网!而且更密集,几乎包裹了五脏六腑。

"他体内也有换命蛊!"她失声叫道。

地牢瞬间寂静。沐清风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怎么会...蛊瞳?"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药王谷禁术...桑晚竟传给了你?"

殷九霄一把掐住他下巴:"什么意思?"

沐清风狞笑:"意思是...我们都被人耍了!"他突然剧烈咳嗽,喷出一口黑血,"十六年前...那人说能让我长生...结果..."

桑榆上前一步:"那人是谁?"

沐清风眼神涣散,仿佛陷入回忆:"黑袍...金面...他给我种蛊...说只要按他说的做..."声音戛然而止,他浑身抽搐,口中涌出更多黑血。

"毒发了!"桑榆急忙取出银针,却被殷九霄拦住。

"没用的。"他冷眼看着沐清风痛苦挣扎,"蛊毒已入心脉。"

沐清风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虚空某处:"原来...是你..."喉间发出"咯咯"怪响,头一歪,再无声息。

沐玄探了探他颈脉:"死了。"

殷九霄皱眉:"临死前的话什么意思?"

桑榆盯着沐清风的尸体,蛊瞳视野中,那些银色蛛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他体内的蛊...比我们早至少十年。"她声音发颤,"所以十六年前药王谷惨案,他也是被操控的?"

殷九霄与沐玄交换了个眼神。沐玄突然跪下:"尊上,属下..."

"你早知道?"殷九霄声音危险地轻柔。

沐玄额头抵地:"只知大哥背后有人...不知具体。"他抬头,眼中竟有泪光,"属下母亲也是死于这种蛊毒...我潜伏玉霄宗多年,就为查清真相。"

桑榆心头一震。难怪他对殷九霄的背叛如此矛盾——既是奉命卧底,又真心想查母亲死因。

殷九霄沉默良久,突然问:"金面人,你可有线索?"

沐玄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大哥贴身藏的。"

令牌上刻着诡异图案——一只眼睛,瞳孔处镶嵌着细小红宝石,仿佛滴血。桑榆莫名觉得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继续查。"殷九霄收起令牌,转向桑榆,"先回去。"

回到寝殿,桑榆仍心神不宁。殷九霄递来一杯热茶,她双手捧着,感受温暖渗入冰凉指尖。

"所以...我们一直找错了仇人?"她轻声问。

殷九霄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凌厉侧颜:"沐清风是刀,持刀的手还没找到。"

桑榆突然想起什么:"我去趟药房。"

药房虽经爆炸,但重要药材已转移至偏殿。桑榆在残骸中翻找,突然被一块碎瓦划破手指。血珠滴落,她眼前突然闪过画面——

大火...姐姐将玉锁戴在她颈间...低声说:"锁芯里有..."

"桑榆?"殷九霄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急忙检查玉锁。这枚自幼佩戴的锁形玉佩,她从未想过它能打开。指尖摸索到锁底部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轻轻一按——

"咔嗒。"

锁芯弹开,露出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绢纸。桑榆颤抖着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药王谷秘传文字,正是《蛊毒志异》缺失的最后一页!

"解蛊之法..."她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白,"需要...下蛊者的心头血?可沐清风已经..."

殷九霄接过绢纸,眉头紧锁:"还有办法。"他指向最后一行小字,"若下蛊者已死,可用同源蛊宿主的血代替。"

桑榆心头一跳:"同源...就是你和我?"

"不止。"殷九霄目光深沉,"沐清风、沐玄,甚至可能还有更多人。"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红绡慌张跑进:"尊上!玉霄宗集结大批修士,说要为沐清风报仇!"

殷九霄冷笑:"来得正好。"

"还有..."红绡犹豫地看向桑榆,"他们说...说桑姑娘是勾结魔域害死沐宗主的叛徒,要...要清理门户。"

桑榆苦笑。多讽刺,她这个真正的药王谷后人,竟被说成叛徒。

"谢无尘呢?"她问。

红绡摇头:"听说被软禁了。"

殷九霄已披上战袍:"沐玄!"

新任魔宫总管应声而入——沐玄虽曾卧底,但殷九霄念在他母亲也是受害者,且多年忠心,只降级留用。

"加强结界。"殷九霄下令,"本座去会会这群伪君子。"

桑榆拉住他:"等等!"她快速写下几味药材,"先配好这个,能暂时压制蛊毒。"

殷九霄挑眉:"担心本座?"

"担心你毒发连累我。"桑榆嘴硬,耳根却红了。

魔尊大笑离去,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桑榆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奇异暖意。

三日后,前线传来捷报——殷九霄率魔将击退仙门联军,谢无尘趁乱逃脱,下落不明。桑榆在药房配药时,红绡神秘兮兮地跑来。

"姑娘,有您的信。"她递上一枚玉简,"从...从死人身上找到的。"

桑榆注入灵力,玉简投射出一行字:

「子时,冥河畔老槐树下。事关药王谷真相。——谢」

她捏碎玉简,心跳加速。谢无尘为何单独约她?是陷阱还是真有隐情?

夜幕降临,桑榆借口采药溜出魔宫。冥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老槐树如鬼魅般矗立河畔。她刚靠近树影,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谢无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人跟踪你。"

桑榆僵住,感到谢无尘将她拉入树后暗处。片刻后,几个黑影掠过河面,朝魔宫方向潜去。

"沐清风的死忠。"谢无尘松开手,面容比上次见面憔悴许多,"他们认定是你害死了沐清风。"

桑榆后退半步,保持安全距离:"你找我什么事?"

谢无尘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沐清风密室找到的。"他展开竹简,上面记录着数十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都标注日期和地点,"这是...被种蛊者的名单。"

桑榆倒吸冷气——名单上除了沐清风、沐玄,还有各大门派的长老,甚至凡间权贵!而最后一个名字让她浑身冰凉:

「殷九霄,魔域,永夜历十七年冬」

"不可能..."她声音发颤,"殷九霄的蛊是沐清风下的,可沐清风自己也是..."

"所以我怀疑..."谢无尘压低声音,"有人在下一盘大棋。药王谷惨案只是其中一步。"

桑榆突然想起什么:"名单上有'金面人'吗?"

谢无尘摇头:"但有个代号——'观星者'。"

观星者?桑榆猛然想起青铜令牌上的眼睛图案——那不是普通眼睛,是观星之眼!

"还有件事。"谢无尘犹豫道,"玉霄宗已派人去请'那位'出山了。"

"哪位?"

"沉睡千年的...太虚老祖。"

桑榆心头一跳。原著中太虚老祖是接近半神的存在,因修炼走火入魔而自封于冰川之下。若他真被唤醒...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警惕地问。

谢无尘苦笑:"十六年前我救了你,却认错了人。这债,该还。"他递给她一枚符咒,"有危险就捏碎,我会感应到。"

桑榆刚要接过,一道黑芒突然从暗处射来!谢无尘挥剑格挡,却被震退数步。更多暗器如雨点般袭来,他一把推开桑榆:"走!"

桑榆踉跄几步,回头看见谢无尘被五个黑衣人围攻。她正要捏碎符咒,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殷九霄!

噬魂剑出鞘,黑雾席卷河畔。三个黑衣人瞬间毙命,剩下两个仓皇逃窜。殷九霄正要追击,桑榆急忙喊住:"留活口!"

魔尊冷哼一声,剑锋一转,挑飞两人面巾——竟是玉霄宗长老!

"搜魂。"殷九霄二话不说,掌心按在一人天灵盖。那人惨叫几声,突然七窍流血而亡。另一人见状,咬碎口中毒囊自尽。

"废物。"殷九霄甩掉手上血迹,转向谢无尘,"你胆子不小。"

谢无尘擦去嘴角血迹:"我只是..."

"滚。"殷九霄打断他,"再靠近她,死。"

谢无尘深深看了桑榆一眼,御剑离去。桑榆想说什么,殷九霄已一把扣住她手腕:"谁准你私自出宫?"

"我收到谢无尘的信..."

"所以你就信他?"殷九霄声音危险地轻柔,"忘了是谁把你送给沐清风的?"

桑榆语塞。确实,原著中谢无尘对桑仙子痴心一片,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桑仙子"了...

殷九霄突然闷哼一声,按住心口。桑榆这才发现他左肩有道伤口,泛着诡异紫光。

"你受伤了!"她急忙扶住他,"是毒?"

殷九霄脸色发白,却仍嘴硬:"小伤。"

桑榆不由分说扯开他衣襟,伤口周围已浮现银色蛛网——蛊毒被激发了!她立刻取出随身银针,同时将锁灵玉按在他心口。

"别动。"她全神贯注下针,引导毒素流向玉锁。

殷九霄安静下来,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月光下,少女睫毛投下淡淡阴影,唇因专注而微微抿起。她指尖温热,每一次触碰都像小火苗,灼得他心头微颤。

"好了。"桑榆长舒一口气,"暂时压制住了,回去还得..."

话未说完,殷九霄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又温柔,带着血与铁锈的味道。桑榆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殷九霄的手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松开。

"这是...什么?"桑榆声音发颤。

殷九霄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报酬。"

桑榆耳根发烫,却见他突然神色一凛:"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隐约可见火把长龙——是玉霄宗的搜捕队!殷九霄揽住她的腰,纵身跃上云头。夜风呼啸,桑榆紧抓他衣襟,唇上温度久久不散。

回到魔宫,沐玄匆匆迎上:"尊上,北境急报!"

殷九霄展开信笺,眉头越皱越紧。桑榆凑近一看,浑身冰凉——信上说,玉霄宗已破开太虚老祖的冰封,那位千年前的大能,苏醒了。

"备战。"殷九霄冷声下令,转向桑榆,"至于你..."

"我要帮忙。"桑榆坚定道,"解蛊之法需要同源宿主的血,现在我们有沐玄的,还缺..."

"谢无尘的。"殷九霄接话,眼神危险,"你确定要他的血?"

桑榆点头:"名单上没他,但他与沐清风朝夕相处,很可能也被种了同源蛊。"

殷九霄突然捏住她下巴:"若本座不许你见他呢?"

桑榆心跳加速,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会许的...因为你需要解蛊,而我是唯一能配出解药的人。"

魔尊眯起眼,突然笑了:"小医师,你越来越放肆了。"

"是您惯的。"桑榆大胆回应。

殷九霄大笑,松开她:"好,本座准你见谢无尘。"语气一转,"但有个条件——"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桑榆瞬间从脸红到脖子。

"答不答应?"殷九霄恶劣地追问。

桑榆咬着唇,轻轻点头。魔尊满意地直起身,却见她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倒地!

"桑榆!"殷九霄急忙接住她。

桑榆眼前发黑,蛊瞳不受控制地开启。在彻底昏迷前,她看到自己体内除了心口的银色蛛网,瞳孔深处竟还潜伏着一只金色蛊虫!而殷九霄体内...也有同样的金蛊!

"双生蛊..."她喃喃道,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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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观星之眼

黑暗。无边的黑暗。

桑榆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四肢沉重如灌铅。她试图睁眼,却发现眼皮像被缝住了。耳边传来水滴声,规律得令人心慌。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桑榆浑身一颤。这声音像是从她脑子里直接冒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

"别怕,小药王。"声音低笑,"这里是你的意识深处,很安全。"

眼前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桑榆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盘上,四周是无尽星空。圆盘刻满复杂符文,中央坐着个黑袍人——金面覆脸,只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纯白眼睛。

"观星者!"她脱口而出。

金面人微微颔首:"聪明的孩子。"他抬手,星空随之旋转,"喜欢吗?这是我为你构建的意识空间。"

桑榆后退几步,脚踝突然被什么缠住。低头一看,银色丝线从她心口蔓延而出,另一端消失在虚空里。

"银蛊的链接。"观星者轻抚那些丝线,"很美,不是吗?"

桑榆猛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金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我,是你姐姐。"观星者起身,黑袍无风自动,"十六年前,桑晚将锁灵玉交给你时,就种下了金蛊的种子。"

"胡说!"桑榆厉声反驳,"阿姐绝不会害我!"

观星者叹息:"不是害你,是救你。"他手指轻点,星空变幻,浮现出药王谷大火的画面,"看仔细。"

画面中,桑晚抱着小桑榆冲进祠堂,将她塞进密道。年幼的桑榆哭喊着要姐姐一起走,桑晚却将玉锁戴在她颈间,低声念咒。一道金光从桑晚眉心飞出,没入玉锁。

"金蛊保魂,银蛊锁命。"观星者解释,"你姐姐用禁术将一半魂魄封入金蛊,才让你活下来。"

桑榆如遭雷击。所以玉锁里的金蛊,其实是姐姐的一缕魂魄?

"那殷九霄体内的金蛊..."

"另一半。"观星者微笑,"很有趣,不是吗?你们三人,通过蛊毒连成了一个环。"

星空再次变幻,这次出现的是雪地场景。约莫七八岁的殷九霄满身是血地爬行,身后拖着长长血痕。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面容与桑晚极为相似,却自称"桑榆"。

"这是..."桑榆瞪大眼睛。

"二十年前的殷九霄。"观星者语气愉悦,"救他的女子,你不觉得眼熟吗?"

桑榆心跳加速。女子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形疤痕——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但这不可能,二十年前她还没出生!

"时间是个环。"观星者轻声道,"你以为的因,可能是果;你以为的果,或许才是因。"

桑榆头痛欲裂,无数记忆碎片在脑中冲撞。观星者突然按住她额头:"睡吧,小药王。等你醒来,游戏才真正开始。"

黑暗再度降临。

"桑榆!醒醒!"

急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桑榆艰难睁眼,殷九霄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紫眸中罕见的焦虑让她心头一颤。

"水..."她嘶声道。

殷九霄立刻扶她起身,将茶杯递到她唇边。温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桑榆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寝殿床上,窗外已是黄昏。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殷九霄声音低沉,"医修都说你脉象正常,就是醒不来。"

桑榆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青黑,战袍也皱巴巴的,显然多日未换。魔尊向来注重仪表,这般狼狈实属罕见。

"你...一直守在这?"

殷九霄轻哼一声:"怕你死了连累本座。"

桑榆抿唇笑了,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摸向颈间——玉锁还在。昏迷中的对话是梦还是真实?观星者、金蛊、二十年前的"桑榆"...

"谢无尘来过。"殷九霄突然道。

桑榆一惊:"他来干什么?"

"送药。"殷九霄从案上取来一个玉盒,"说是能缓解蛊毒。"

桑榆打开玉盒,里面躺着三枚冰蓝色丹药,散发着淡淡雪松香。她小心捏碎一枚,细看粉末——是极北之地的千年寒髓,确实能暂时压制蛊虫躁动。

"他怎么会..."

"留了封信。"殷九霄递过一张薄绢,"自己看。"

桑榆展开绢布,谢无尘工整的字迹跃入眼帘:

「桑姑娘:

太虚老祖苏醒后第一句话是'药王血脉何在'。他体内有金色纹路,与沐清风死前出现的极为相似。小心魔宫中人,金蛊宿主不止你与魔尊。

——谢」

桑榆手一抖,绢布飘落。谢无尘也看到了金蛊?而且太虚老祖体内也有...

"信上说什么?"殷九霄眯起眼。

桑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坦白。她将昏迷中见到观星者、金蛊秘密以及谢无尘的警告一一道来。殷九霄听完,脸色阴晴不定。

"二十年前的'桑榆'..."他喃喃重复,突然抓住桑榆手腕,撸起她的袖子——月牙形疤痕赫然在目!

"果然。"殷九霄眼神复杂,"当年救我的人,手腕也有这个。"

桑榆心跳如鼓:"可时间对不上!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

"时空禁术。"殷九霄沉声道,"传说药王谷秘术修炼到极致,可逆转光阴。"

两人沉默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与困惑。若真如此,现在的桑榆与二十年前救殷九霄的"桑榆"是什么关系?姐姐桑晚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红绡慌张跑进:"尊上!北境急报!太虚老祖率玉霄宗攻破三座魔城,正朝魔宫而来!"

殷九霄豁然起身:"备战!"

"等等!"桑榆强撑起身,"我的银针...能暂时压制金蛊躁动。"

殷九霄按住她肩膀:"你躺着。"

"不行!"桑榆固执地掀开被子,"若老祖真冲金蛊而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她刚站起就腿一软,险些栽倒。殷九霄一把揽住她的腰:"逞强!"语气虽凶,动作却轻柔。

桑榆靠在他胸前,闻到淡淡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尊,此刻正为她担忧。

"我没事。"她轻声道,"帮我取银针来。"

殷九霄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别死了。"说完大步离去。

桑榆呆立原地,眉心残留的温度灼得她心尖发烫。红绡在一旁捂嘴偷笑,被她瞪了一眼才收敛。

"姑娘不知道,您昏迷这些天,尊上可着急了。"红绡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小声道,"亲自给您喂药、擦身,连沐总管要代劳都被骂了出去。"

桑榆耳根发热:"胡说什么。"

"真的!"红绡压低声音,"昨儿半夜我还看见尊上握着您的手说话呢,虽然听不清内容..."

"红绡。"桑榆打断她,"去药房把我新配的药拿来。"

支走小侍女,桑榆才长舒一口气。她摸向心口,蛛网纹似乎淡了些,但蛊瞳视野中,那只金色蛊虫仍在瞳孔深处蛰伏。若这真是姐姐的一缕魂魄...

殿门又被推开,这次来的是沐玄。他脸色凝重:"桑姑娘,前线情况不妙。太虚老祖一招就破了黑水城结界,守城魔将全部...化为冰雕。"

桑榆倒吸冷气:"这么快?"

"尊上已调集所有魔将布阵。"沐玄犹豫片刻,"他让我护送您从密道离开。"

桑榆断然摇头:"我不走。"

"可是..."

"沐玄。"桑榆直视他眼睛,"你体内也有银蛊,对吗?"

沐玄浑身一震:"您怎么..."

"蛊瞳。"桑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你心口的蛛网纹了。"

沐玄苦笑:"是。母亲临终前告诉我,这蛊是'观星者'种的,为了...某个计划。"

"什么计划?"

"我不清楚。"沐玄摇头,"只知道需要特定血脉的人作为宿主。母亲是失败品,所以被抛弃了。"

桑榆心头一凛。观星者到底培养了多少蛊宿主?太虚老祖又为何对药王血脉如此执着?

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魔宫都在摇晃!沐玄脸色大变:"来不及了!老祖到宫门了!"

桑榆抓起银针包就往外跑,沐玄拦都拦不住。穿过长廊,她看到魔宫上空已笼罩着一层诡异蓝光——是太虚老祖的极寒领域!

广场上,殷九霄率众魔将严阵以待。噬魂剑出鞘,黑雾缭绕。桑榆刚跑到他身边,就听见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响彻云霄:

"交出药王血脉,饶尔等不死。"

随着话音,一个白衣老者踏空而来。他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婴儿般光滑,周身环绕着冰晶。最诡异的是,他眉心有一道金色竖纹,正缓缓蠕动!

"金蛊..."桑榆喃喃道。

太虚老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她:"找到了。"枯瘦的手指一点,"过来,孩子。"

一股无形力量攫住桑榆,将她拖向空中!殷九霄怒吼一声,噬魂剑斩断那股力量,纵身接住她。

"老东西!"魔尊紫眸燃起怒火,"本座的人,你也敢动?"

太虚老祖漠然俯视:"区区魔修,也配持有金蛊?"他抬手一挥,漫天冰锥如雨落下!

殷九霄挥剑格挡,黑雾与冰锥相撞,爆出刺目强光。桑榆被气浪掀翻,滚出数丈远。她挣扎爬起,看到殷九霄已与老祖战作一团!

魔将们结阵相助,但老祖实力太过恐怖。他每一招都带着极致寒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冻结。几个魔将躲闪不及,瞬间化为冰雕!

"殷九霄!"桑榆大喊,"他眉心!攻他眉心金蛊!"

魔尊闻言,噬魂剑直取老祖面门!老祖终于色变,急退数丈:"小丫头竟知道金蛊?"他眼中闪过贪婪,"很好,你比你姐姐更有价值。"

桑榆心头巨震:"你认识我姐姐?"

"桑晚是个蠢货。"老祖冷笑,"明明可以长生,却非要逆天改命。"他突然抬手,一道金光射向桑榆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殷九霄闪身挡在她面前!金光穿透他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殷九霄!"桑榆扶住他,手忙脚乱地按伤口。

魔尊脸色惨白,却仍紧握噬魂剑:"没事..."

太虚老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感人。可惜..."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桑榆突然感到心口剧痛!金蛊苏醒了,在她体内疯狂游走!更可怕的是,殷九霄体内的金蛊也在呼应,两人同时痛苦倒地。

"看,这才是金蛊的真正用途。"老祖微笑,"控制。"

剧痛中,桑榆看到殷九霄紫眸逐渐失去焦距。他僵硬地站起,噬魂剑缓缓转向——对准了她!

"杀了他。"老祖命令。

殷九霄举剑,手臂颤抖,眼中挣扎与服从交替闪现。桑榆知道他在用全部意志抵抗金蛊控制。

"殷九霄..."她轻声唤道,"看着我。"

魔尊目光微动。桑榆趁机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同时将三根银针刺入他后颈要穴!

"啊!"殷九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噬魂剑当啷落地。他单膝跪地,冷汗如雨。

太虚老祖皱眉:"有意思。"他再次抬手,这次目标是桑榆的天灵盖,"那就直接取蛊吧。"

生死关头,一道白光突然从桑榆玉锁中射出!金光凝聚成女子虚影——正是桑晚!

"休想动我妹妹!"虚影一掌击向老祖。

太虚老祖大惊失色:"桑晚?!不可能!你明明..."

趁这空隙,殷九霄一把抱起桑榆,飞速后退。沐玄率众魔将结阵掩护,漫天符咒暂时阻隔了老祖。

"去禁地!"殷九霄对沐玄吼道,"启动血祭大阵!"

桑榆在他怀中虚弱地问:"血祭...是什么?"

殷九霄低头看她,紫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绝:"能暂时封印老祖的禁术。"顿了顿,"需要金蛊宿主的血。"

桑榆心头一颤:"你早就知道?"

"猜的。"殷九霄抱紧她,"别怕,有本座在。"

魔宫深处传来隆隆巨响,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太虚老祖的怒吼响彻云霄:"殷九霄!你敢——"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魔宫被血色结界笼罩,外界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成功了?"桑榆轻声问。

殷九霄点头,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单膝跪地。桑榆这才发现他后背已被冰晶覆盖,伤口处泛着诡异金光。

"你中毒了!"她急忙检查伤势。

"小伤..."殷九霄声音渐弱,眼皮沉重地垂下。

桑榆手忙脚乱地施针,却见魔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桑榆..."

"别说话!保存体力!"

殷九霄固执地继续:"若本座...死了..."

"你不会死!"桑榆声音发颤,"我不准!"

殷九霄唇角微勾,指腹擦过她脸颊:"小医师...真凶..."手突然垂下,陷入昏迷。

"殷九霄!"桑榆撕心裂肺地喊道。

沐玄匆匆赶来:"快!禁地有药池能延缓毒性!"

桑榆与沐玄合力将殷九霄抬往禁地。穿过重重机关,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石室。中央血池沸腾,四周墙壁刻满古老符文。

"把他放进去。"沐玄指示,"血池能暂时压制金蛊。"

桑榆小心地将殷九霄浸入血池。令人惊讶的是,池水竟自动避开她的手指,仿佛有意识般。

"因为你是药王血脉。"沐玄解释,"这池水认主。"

殷九霄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但眉心金纹仍在闪烁。桑榆取出银针,准备继续施救,却听沐玄道:

"没用的。金蛊已深入心脉,只有...一个办法了。"

桑榆抬头:"什么办法?"

沐玄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卷古老竹简:"《蛊毒志异》残卷记载,阴阳蛊相生相克。若一方濒死,另一方可...以命换命。"

桑榆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用你的金蛊,换他的命。"沐玄轻声道,"但你会..."

"死?"

沐玄摇头:"比死更糟。魂魄会被金蛊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桑榆望向池中昏迷的殷九霄。这个曾经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尊,此刻脆弱如婴孩。她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想起他昏迷前温柔的眼神...

"教我怎么做。"她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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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以命换命

"你确定?"沐玄声音发紧,"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

桑榆凝视血池中昏迷的殷九霄,他眉心的金纹忽明忽暗,像盏即将熄灭的灯。她深吸一口气,解开衣领露出玉锁。

"告诉我步骤。"

沐玄展开竹简,指向一段模糊文字:"先以银针封住自己心脉七穴,再念移魂咒。金蛊会顺着血脉流入他体内,但你的魂魄..."

"会被蚕食,我知道。"桑榆平静地取出银针包,"帮我护法。"

沐玄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重地点点头。桑榆将七根银针依次刺入自己心口大穴,每刺一针,都像有火炭烙进皮肉。最后一针落下时,她已冷汗涔涔,眼前发黑。

"现在呢?"她咬牙问道。

"需要进入他的识海,引导金蛊转移。"沐玄递来一枚血色玉佩,"含在舌下,可保你一炷香时间。超过时限..."

"魂魄就会消散。"桑榆接过玉佩,毫不犹豫地含住。腥甜味顿时充满口腔,像含了块生铁。

她俯身将额头贴上殷九霄的,轻声念咒。世界骤然扭曲——

黑暗。刺骨的黑暗。

桑榆感觉自己在下坠,耳边是呼啸风声。突然,她摔在一片柔软上。睁眼一看,竟是漫天星河!脚下是镜面般的湖,倒映着无数闪烁光点。

"这是...殷九霄的识海?"

她试探着迈步,湖面泛起涟漪。远处突然传来孩童哭声。桑榆循声走去,景象骤变——

阴暗地牢里,约莫五六岁的小殷九霄被铁链锁在墙上,浑身是伤。一个华服女人站在他面前,手持带刺长鞭。

"魔种就不该出生!"女人狠狠抽下,"你父亲因你而死!"

小殷九霄不哭不闹,紫眸死寂如潭。桑榆心如刀绞,想冲上去阻拦,却穿透了女人身体——这只是记忆。

场景又变。少年殷九霄跪在雪地里,面前是一座新坟。碑上无字,只刻着朵曼珠沙华。他指尖鲜血淋漓,显然是自己刻的。

"母亲..."少年声音嘶哑,"我会让整个魔域陪葬。"

画面不断切换:殷九霄第一次杀人、修炼禁术走火入魔、在尸山血海中加冕魔尊...每个记忆碎片都浸满孤独与仇恨。

桑榆眼眶发热。这些就是构成殷九霄的全部吗?没有温暖,没有光...

突然,她注意到所有记忆碎片都被银色丝线缠绕,而丝线另一端——竟连着她自己!桑榆顺着丝线走去,来到识海最深处。

这里悬浮着一个巨大光茧,殷九霄的元神蜷缩其中,被金蛊化成的锁链层层束缚。更惊人的是,有根金色丝线从茧中伸出,穿透虚空,不知连向何方。

"殷九霄!"桑榆拍打光茧。

元神微微一动,锁链哗啦作响。桑榆抓住一根,灼痛顿时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她咬牙拉扯,锁链却纹丝不动。

"没用的..."虚弱的声音从茧内传出,"走..."

"我不走!"桑榆发狠地扯动锁链,皮肤被灼得滋滋作响,"你答应过不死的!"

锁链突然金光大盛,将她弹开。桑榆摔在湖面上,看到自己手腕渗出血珠。血滴落处,湖面竟泛起红光!

一个大胆念头闪过。她划破手腕,将血涂在锁链上。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锁链如活物般退缩,光茧裂开一道缝隙!

"有效!"桑榆急忙爬起,将更多血抹上去。缝隙扩大,她终于看清里面的殷九霄——

不再是威风凛凛的魔尊,而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元神,抱着膝盖蜷缩成团。金蛊锁链贯穿他胸口,每一次脉动都带出缕缕黑气。

"殷九霄..."桑榆轻声唤道。

元神缓缓抬头,紫眸黯淡无光。他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桑榆小心触碰他脸颊,元神剧烈颤抖,锁链哗啦作响。

"别怕。"她柔声道,"我来带你回去。"

元神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生疼。桑榆没有挣脱,反而贴近他,轻轻抱住这具冰冷的灵体。

"我们回家。"

刹那间,锁链崩裂!金光如雨四溅,桑榆被强光吞没。再睁眼时,她已回到血池边,而殷九霄正剧烈咳嗽,吐出大口黑血!

"尊上!"沐玄惊喜道。

殷九霄紫眸渐渐聚焦,最终定格在桑榆脸上。他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桑榆按住:"别动,金蛊还没完全转移。"

事实上,她感到有东西正在体内撕扯——是金蛊在反抗!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桑榆眼前发黑,喉头涌上腥甜。

"桑榆?"殷九霄声音沙哑,"你脸色..."

话未说完,桑榆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珠溅在殷九霄脸上,竟化作金雾渗入他皮肤。与此同时,桑榆感到心口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出——

"啊!"她痛苦蜷缩,看到一缕金光从自己心口流向殷九霄。

沐玄急忙扶住她:"坚持住!快完成了!"

金光流动越来越快,桑榆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她感到寒冷,仿佛有人正从内部将她掏空。最后一缕金光离体时,她无力地倒向血池...

"桑榆!"殷九霄一把抱住她。

魔尊的脸色已恢复红润,眉心金纹更加鲜明。而桑榆恰恰相反——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嘴唇泛青,像个被抽空的人偶。

"怎么回事?"殷九霄厉声问沐玄。

沐玄面色惨白:"金蛊带走了她大半魂魄...理论上,她应该..."

"应该什么?"殷九霄声音危险地轻柔。

"应该死了。"沐玄低头,"但她的身体还在呼吸...像是..."

"像什么?"

"像有人分了一半魂魄给她。"沐玄犹豫道,"您看。"

殷九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桑榆颈间的玉锁正发出微弱金光,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虚影环抱着她。

"桑晚..."殷九霄瞳孔微缩。

虚影转瞬即逝,但桑榆的呼吸确实平稳了些。殷九霄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突然感到胸口刺痛。低头一看,自己心口竟延伸出几根银丝,另一端连着桑榆!

"这是..."

"灵魂契约!"沐玄惊呼,"传说中生死与共的古老秘术!难怪她能进入您的识海!"

殷九霄轻轻触碰那些银丝,感受到微弱但坚定的脉动。每一下跳动,都带着桑榆的气息。

"她什么时候能醒?"

沐玄摇头:"属下不知。魂魄受损,可能几天...也可能..."

"永远醒不来?"殷九霄声音冰冷。

沐玄不敢应答。魔尊沉默良久,突然抱起桑榆:"准备灵药,本座亲自守着她。"

"可是老祖那边..."

"血祭大阵能困他七日。"殷九霄头也不回地走向内室,"七天后,本座自会解决。"

内室里,殷九霄小心地将桑榆放在软榻上。侍女们送来热水和灵药,却被他全部挥退。魔尊亲手为桑榆擦去血迹,换上干净寝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当梳子穿过她乌黑长发时,殷九霄发现自己手在发抖。这个总是伶牙俐齿顶撞他的小医师,此刻安静得让人心慌。

"蠢女人..."他低声骂道,指尖却轻抚她苍白的脸,"谁准你逞英雄了?"

桑榆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殷九霄握住她的手,发现腕间月牙疤痕泛着淡淡金光。他鬼使神差地低头,轻吻那道疤。

"本座命令你醒来。"他在她耳边低语,"否则..."

否则怎样?屠尽三界?可就算杀光所有人,也换不回她。这个认知让殷九霄胸口发闷。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一个人如此...恐惧。

窗外,血月当空。魔宫笼罩在诡异红雾中,远处不时传来结界破裂的轰鸣。殷九霄知道时间紧迫,却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

半夜,桑榆突然剧烈颤抖,口中呓语不清。殷九霄急忙探查,发现她体内残存的魂魄正在消散!

"沐玄!"他暴喝一声。

沐玄匆匆赶来,见状大惊:"不好!金蛊转移太彻底,她的魂魄失去依托!"

"怎么救?"

"需要...需要同源魂魄暂时栖居。"沐玄犹豫道,"但风险极大,若控制不好..."

殷九霄直接割破手腕,将血滴在桑榆眉心:"用我的。"

"尊上!您刚经历金蛊转移,元神不稳..."

"照做!"

沐玄只得取出符咒,开始布阵。殷九霄盘坐阵中,将桑榆抱在膝上。当阵法启动时,他感到元神被硬生生扯出一部分,疼得眼前发黑。

"去!"沐玄掐诀一指。

那缕元神顺着银丝流入桑榆体内。刹那间,殷九霄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空间——

白雾茫茫中,小桑榆蹲在地上哭泣。远处隐约有女子呼唤:"阿榆..."是桑晚的声音。

小桑榆抬头四望:"阿姐?"

殷九霄的元神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轻拍她肩膀。小桑榆转身,泪眼朦胧中竟绽开笑容:"你来了!"

她扑进他怀里,温暖得不可思议。殷九霄怔住,不知该如何回应。小桑榆却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我们一起找阿姐!"

雾中景象渐渐清晰——是药王谷!殷九霄看到年轻的桑晚在药圃忙碌,时不时抬头微笑,仿佛能看见他们。

"阿姐在那边!"小桑榆兴奋地拉着他跑去。

殷九霄跟着她穿过药圃,突然脚下一空!两人跌入无尽深渊,急速下坠中,小桑榆紧紧抱住他:"别怕!"

"我才不怕。"他下意识回抱。

落地时,周围变成了魔宫寝殿。成年桑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殷九霄的元神飘到榻前,看到自己正抱着她,紫眸中满是担忧。

"原来你也会这种表情。"桑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殷九霄猛地回头,看到桑榆的灵体站在身后,笑意盈盈。不同于肉身的虚弱,灵体状态的她周身散发着柔和金光。

"你..."

"我一直在等你。"桑榆轻声道,"阿姐的金蛊保护了我一部分魂魄,但不够稳定。你的元神来了,我才能显形。"

殷九霄皱眉:"为什么不回去?"

"回不去。"桑榆指了指床上自己的身体,"金蛊离体时带走了太多魂魄,现在身体像个漏水的瓶子,装不住我。"

"那就补。"殷九霄斩钉截铁,"用本座的元神。"

桑榆摇头:"你会魂飞魄散的。"

"本座不在乎。"

"我在乎。"桑榆突然上前一步,灵体轻轻贴上他的,"殷九霄,听我说..."

她踮脚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殷九霄瞳孔骤缩:"你确定?"

"这是唯一的办法。"桑榆微笑,"你敢吗?"

魔尊冷笑:"有何不敢?"

桑榆的灵体突然化作流光,环绕着他旋转:"那就带我回家。"

现实世界中,殷九霄猛地睁眼!怀中桑榆的身体正剧烈发光,那些连接两人的银丝变得耀眼夺目。沐玄惊恐后退:"尊上!她在吸收您的元神!"

殷九霄却抱得更紧:"让她吸。"

银丝越来越亮,最终爆发出一阵强光!沐玄被气浪掀翻,等视线恢复时,看到殷九霄怀中,桑榆的手指——动了!

"桑榆?"殷九霄声音发紧。

长长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琥珀色眸子还有些涣散,却清晰地映出殷九霄的脸。

"魔尊大人..."她气若游丝,"你...好丑..."

殷九霄愣了一瞬,突然大笑出声,将脸埋进她颈窝。桑榆感到有温热液体滴在皮肤上,心头一震。

他...哭了?

"下次再擅作主张,"殷九霄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本座就亲手掐死你。"

桑榆虚弱地笑了:"好凶啊..."手指却悄悄勾住他的,"不过...我好像...更喜..."

话未说完,她又陷入昏睡。但这次呼吸平稳,脸色也红润许多。殷九霄小心探她脉象,发现魂魄已初步稳固。

"奇迹..."沐玄喃喃道,"尊上,您们之间..."

殷九霄抬手打断他:"去准备固魂丹。"等沐玄退下,他才轻抚桑榆脸颊,低声道:"睡吧,本座守着你。"

窗外,血月渐隐。第一缕晨光穿透红雾时,魔宫最深处传来结界碎裂的巨响——太虚老祖,脱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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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灵魂之绊

桑榆在尖锐头痛中醒来。

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她的意识,像一根银线系在脑仁上,另一端延伸向远方。她试图抓住那根"线",却摸到一只温暖的手。

"醒了?"

低沉嗓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桑榆努力聚焦视线,看到殷九霄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魔尊紫眸中布满血丝,下颌冒出青色胡茬,却在她睁眼的瞬间亮了起来。

"水..."她嘶声道。

殷九霄立刻扶她起身,茶杯递到唇边。温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桑榆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寝殿内间的床上,窗外天光微亮。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殷九霄放下茶杯,指尖在她腕间停留片刻,"脉象稳了。"

桑榆注意到他手指上有几道新鲜伤痕,像是被什么灼伤的。她想询问,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竟闪过殷九霄在药炉前熬药的画面!

"你..."她瞪大眼睛,"亲自熬药?"

殷九霄动作一滞:"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桑榆困惑地按着太阳穴,"你用药杵时烫到了手。"

魔尊眯起眼:"读心术?"

"不是读心,是..."桑榆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开自己衣领——心口处,原本金蛊所在的位置现在被一团银光取代,而银光延伸出细丝,穿透虚空,另一端连在殷九霄身上!

"灵魂契约。"殷九霄平静道,"你魂魄受损,只能用本座的元神暂时填补。"

桑榆脸颊发热:"所以我们现在...魂魄相连?"

"暂时的。"殷九霄起身,黑袍划过床沿,"等找到固魂之法就解开。"

他转身时,桑榆分明感受到一阵刺痛从银丝传来——是殷九霄的情绪!那种混合着担忧与后怕的复杂心绪,如此清晰地通过灵魂连接传递过来。

"殷九霄。"她忍不住唤道。

魔尊驻足,没有回头:"嗯?"

"谢谢。"

宽肩几不可察地僵了僵,他没说话,大步离去。

桑榆轻触心口银光,那里传来微弱但坚定的脉动,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她突然想起昏迷中看到的记忆碎片——地牢里的小殷九霄、雪地中的少年、加冕时的魔尊...那些浸满孤独的画面,现在想起来仍让她心尖发疼。

"姑娘醒了?"红绡端着药碗进来,眼圈红红的,"您吓死奴婢了!"

桑榆勉强笑笑:"我没事。外面情况如何?"

红绡表情一僵:"不太好。太虚老祖破了血祭大阵后,在北境建了座古怪祭坛。沐总管说..."她压低声音,"祭坛中央有尊女神像,长得...很像您。"

桑榆心头一跳:"我?"

"嗯,就是衣着古怪,额心有朵金莲。"红绡递上药碗,"尊上严禁议论此事,说谁吓着您就扒谁的皮。"

桑榆接过药碗,黑褐药汁散发着苦涩气息。她皱眉饮尽,突然尝到一丝熟悉味道。

"这药...加了月见草?"

红绡点头:"尊上特意吩咐的。说您怕苦,月见草能压苦味。"

桑榆怔住。她确实怕苦,但这小事连红绡都不知道。殷九霄怎么会...灵魂连接中突然传来一阵波动,她恍然大悟——是通过魂魄感应到的!

"他现在在哪?"

"议事厅。魔将们连夜从北境撤回,正在汇报军情。"

桑榆掀开被子:"扶我过去。"

"不行啊!"红绡急道,"尊上命令您必须卧床三日!"

"那就别告诉他。"桑榆已经摸索着下床,双腿却软得像棉花,险些栽倒。红绡慌忙扶住她,急得快哭了。

"姑娘别为难奴婢!您魂魄不稳,再出事尊上真会杀人的!"

桑榆无奈,只好妥协:"那帮我取《蛊毒志异》来,总行吧?"

红绡松了口气,匆匆去取书。桑榆靠坐在床头,尝试通过灵魂连接感知殷九霄的状态——银线那头传来紧绷感,像拉满的弓弦,间或闪过几丝肃杀之意。他应该在发怒。

果然,不到半刻钟,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殷九霄的怒喝:"废物!"议事厅方向爆发出强烈魔气,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桑榆心头一紧,下意识按住心口。奇怪的是,当她集中精神时,竟能"看"到议事厅内的场景——

殷九霄高坐主位,脚下跪着三名魔将。其中一人满脸是血,正颤声解释:"老祖的极寒领域能冻结魔气,属下实在..."

"借口!"殷九霄一掌击碎扶手,"三座城池,百万魔众,就这么白白送死?"

画面突然中断,桑榆额头渗出冷汗。这种远程感知消耗太大,她现在太虚弱。红绡抱着几卷竹简回来,见状大惊:"姑娘脸色好差!"

"没事。"桑榆接过竹简,"你去忙吧,我看会儿书。"

红绡犹豫着退下。桑榆翻开《蛊毒志异》,直接找到"灵魂契约"条目。上面记载这种秘术通常用于道侣双修,能让双方共享灵力与部分感知。但像她与殷九霄这样直接以元神补魂的,古籍上称为"生死契",极其凶险。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桑榆轻声念道,指尖抚过最后一行小字,"契约者若心意相通,可激发血脉潜能。"

心意相通?她和殷九霄?桑榆耳根发热,赶紧翻到"金蛊"章节。这里记载更简略,只说金蛊是上古巫族圣物,能"通阴阳,逆生死"。最下方有行朱批,墨迹已褪色:"药王谷秘传,金蛊实为..."

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了。桑榆正想细看,突然灵魂连接剧烈震动!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传来,她惨叫一声,竹简落地。

殷九霄受伤了!

桑榆顾不得虚弱,踉跄着冲向门口。刚推开门,就被两名守卫拦住:"桑姑娘请回!"

"让开!魔尊有危险!"

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尊上刚传令要闭关疗伤,命我等严加守护。"

桑榆心急如焚,突然灵机一动,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灵魂连接像条发光的通路,她能顺着它找到殷九霄!

眼前景象变换,她"看"到殷九霄在密室中单膝跪地,胸口插着半截冰锥,黑血不断涌出。更可怕的是,他眉心金纹正疯狂扭动,像是要破体而出!

"殷九霄!"桑榆在意识中大喊。

魔尊猛地抬头,紫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桑榆?回去!"

"你受伤了!金蛊在暴走!"

"本座知道!"殷九霄咬牙拔出冰锥,"太虚老狗的极寒之气引发了蛊毒反噬...呃!"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桑榆看到金蛊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结出冰晶。照这样下去,殷九霄会从内部被冻结!

"用我的血!"她急中生智,"药王血脉能安抚金蛊!"

殷九霄剧烈喘息:"胡闹...你现在的身体..."

"试试!"桑榆通过灵魂连接,将自己的意识更深入地传递过去,"我就在你身边!"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的灵体竟在殷九霄的识海中显形!虽然模糊不清,但确实站在了他面前。殷九霄瞳孔微缩,伸手想触碰,却穿过了她的虚影。

"集中精神。"桑榆的虚影轻声道,"想象我的血..."

殷九霄闭眼,喉结滚动。渐渐地,桑榆感到手腕月牙疤开始发热,而殷九霄手腕相同位置也亮起金光!两处疤痕隔空呼应,金蛊的躁动竟真的平复了些。

"有效!"殷九霄惊讶道。

桑榆的虚影微笑:"继续。"

随着两人灵魂共鸣加深,密室中的殷九霄手腕金光越来越盛。他试探着用未受伤的手凌空一划——桑榆本体的手腕竟真的渗出血珠!而那些血珠违反常理地悬浮起来,化作金红色雾气流向殷九霄!

金蛊遇到血雾,如饥渴旅人见到清泉,贪婪地吸收着。殷九霄体内的冰晶逐渐融化,金纹也恢复平静。

"不可思议..."他喃喃道。

桑榆的虚影却开始变淡:"我撑不住了..."

"回去休息。"殷九霄声音柔和下来,"本座稍后去看你。"

连接中断前,桑榆恍惚听到一句低语:"...谢谢你。"

再睁眼时,她已回到寝殿,浑身被冷汗浸透。守卫仍拦在门前,但态度恭敬:"姑娘,尊上刚传讯,说您若醒了就用固魂丹。"

说着递上一个小玉盒。桑榆打开,里面是三颗珍珠般的丹药,散发着淡淡莲香。她服下一颗,暖流立刻涌向四肢百骸,魂魄的虚弱感减轻不少。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早。"守卫答道,"尊上亲自去药库选的材。"

桑榆心头微暖,回到床上调息。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殷九霄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胸口伤势已包扎好,但脸色仍有些苍白。

"逞能。"他冷哼道,却在榻边坐下,"感觉如何?"

桑榆故意道:"魔尊大人也会关心人?"

"本座是怕你死了连累我。"殷九霄嘴上不饶人,手却探向她腕脉,"脉象稳多了。"

桑榆注意到他指尖温度比平时高,显然是刚运功疗伤完毕。通过灵魂连接,她能感受到他压抑着的疲惫与疼痛。

"伤得重吗?"她轻声问。

殷九霄挑眉:"小伤。"

"冰锥带毒,我看得到。"

紫眸微微眯起:"你看到多少?"

"不多。"桑榆诚实道,"就你跪在地上,胸口插着...唔!"

殷九霄突然捂住她的嘴,倾身逼近:"小医师,窥探魔尊隐私可是死罪。"温热呼吸喷在她耳畔,激起一阵战栗。

桑榆心跳加速,却故作镇定地拉开他的手:"那魔尊擅入女子闺房又算什么?"

"这是本座的宫殿。"殷九霄低笑,指尖划过她下巴,"连你都是本座的所有物。"

这话本该令人恼怒,但桑榆通过灵魂连接感受到的,却是某种近乎珍视的情绪。她鼓起勇气,直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眸:"殷九霄,我们谈谈。"

魔尊神色微动,起身走到窗边:"说。"

"灵魂契约让我们共享部分记忆。"桑榆斟酌词句,"我看到了你的过去...那些不好的事。"

殷九霄背影一僵:"忘掉。"

"我看到了你母亲...她对你的伤害。"

"本座让你忘掉!"他突然转身,眼中紫焰暴涨。但桑榆不躲不闪,平静地与他对视。

"她也中了蛊,对吗?"

殷九霄的怒火戛然而止:"...你怎么知道?"

"她鞭打你时,我看到她手腕有银丝纹路。"桑榆轻声道,"和我心口的很像,但更杂乱。像是...失败的银蛊宿主。"

魔尊沉默良久,终于坐回榻边:"母亲是上任魔尊的妃子,被种蛊控制。我出生后,蛊毒转移到我体内,她才恢复神智。"他冷笑,"可惜为时已晚,她恨我害她失去宠爱。"

桑榆心头刺痛,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不是你的错。"

殷九霄垂眸看着交握的手,罕见地没有抽离:"本座早不在乎了。"

可灵魂连接传来的波动出卖了他——那些伤痕从未真正愈合。桑榆轻轻摩挲他手背,感到魔尊的紧绷渐渐缓解。

"太虚老祖为什么对药王血脉如此执着?"她换了个话题。

殷九霄摇头:"不清楚。但红绡说的没错,祭坛中央的女神像确实像你。"他顿了顿,"沐玄偷拍了一张画像。"

桑榆接过他递来的绢布,展开一看,顿时毛骨悚然——画中女子与她有七八分相似,身着古老服饰,额心金莲绽放。最诡异的是,女神像手中托着的,赫然是一只金蛊!

"这..."

"千年以前的形象。"殷九霄沉声道,"老祖可能把你当成了她的转世。"

桑榆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找《蛊毒志异》:"金蛊是上古巫族圣物...药王谷秘传..."她猛地抬头,"殷九霄,药王谷祖训第一条是什么?"

"不事权贵,不涉纷争。"殷九霄不假思索道,随即一愣,"等等,本座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想。"桑榆呼吸急促,"我们灵魂相连,你接收了我的部分记忆!这说明..."

"药王谷祖训与金蛊有关。"殷九霄接上她的思路,"而太虚老祖违背了这条规矩。"

桑榆点头:"我怀疑药王谷的覆灭,就是因为有人想用金蛊做违背祖训的事!姐姐可能是为了保护秘密才..."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座魔宫剧烈摇晃,瓦砾簌簌落下。殷九霄一把将桑榆护在身下,紫眸中杀意凛然。

"老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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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共魂之境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第二波冲击接踵而至!

整座寝殿剧烈摇晃,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殷九霄将桑榆牢牢护在身下,碎石瓦砾砸在他背上,发出沉闷撞击声。

"结界破了。"殷九霄声音低沉,"老祖亲自来了。"

桑榆从他臂弯间隙看到窗外景象——原本笼罩魔宫的暗红色结界像摔碎的琉璃,正片片剥落。夜空被染成诡异的青紫色,雪花夹杂冰晶倾泻而下,却在落地前诡异地悬浮起来,形成无数锋利冰刃。

"极寒领域..."殷九霄咬牙,"老狗动真格了。"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桑榆通过灵魂连接,感受到殷九霄体内翻涌的杀意与...一丝几不可察的忧虑。

"你有计划。"她肯定地说。

殷九霄紫眸微闪:"本座拖住他,沐玄带你从密道离开。"

"不行!"桑榆抓住他衣袖,"你现在有伤,金蛊又不稳..."

"这是命令。"殷九霄冷声打断,指尖在她眉心一点。桑榆顿时浑身僵硬,连舌头都动不了——是定身咒!

魔尊起身,黑袍无风自动。他最后看了桑榆一眼,眼神复杂:"若本座三日未归,让沐玄带你去找谢无尘。"

言罢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如赴死。桑榆拼命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在心中呐喊:殷九霄!回来!

灵魂连接突然剧烈震颤,殷九霄的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

殿外战斗声越来越近,冰晶撞击声、魔气爆裂声、建筑倒塌声混作一团。桑榆听到沐玄的厉喝,接着是一声痛呼——沐玄受伤了!

恐惧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太虚老祖是渡劫期大能,殷九霄虽有魔尊之威,但刚经历金蛊转移又添新伤,如何能敌?

定身咒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松动。桑榆咬破舌尖,以疼痛刺激经脉,终于夺回一丝控制权。她艰难地翻下床榻,摔在地上时发出一声闷响。

"姑娘?!"红绡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没事吧?"

桑榆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拍打地面。红绡推门而入,见状大惊:"定身咒?奴婢这就去找解药!"

"不...用..."桑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扶我...起来..."

红绡手忙脚乱地搀扶她坐起。就在这时,整座宫殿突然剧烈一震!一道青光穿透屋顶直劈而下,将寝殿一分为二!

"小心!"桑榆用尽全力推开红绡。青光擦着她肩膀划过,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却在半空中凝成血珠,诡异地悬浮着。

"有意思。"苍老声音从破洞的屋顶传来,"药王血脉果然名不虚传。"

桑榆抬头,看到一名白袍老者凌空而立。他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如画中仙人,双眼却泛着不自然的青芒。最骇人的是,他周身环绕着无数冰晶,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景象——有燃烧的村庄、冰冻的河流、堆积的尸山...

太虚老祖!

老者轻飘飘落下,冰晶随着他的动作形成阶梯。他每走一步,地面就结出一层白霜。红绡早已吓晕过去,桑榆则被寒气逼得瑟瑟发抖。

"桑晚的妹妹?"老祖俯身打量她,突然皱眉,"不对...你身上有巫族气息。"他猛地掐住桑榆下巴,"你是谁?"

桑榆被掐得生疼,却倔强地瞪着他:"要杀...就杀..."

老祖眼中青芒大盛,另一只手按上她天灵盖:"让老夫看看。"

刺骨寒意侵入脑海,桑榆感到有异物在翻检她的记忆!药王谷的夕阳、姐姐温柔的笑脸、殷九霄紫眸中的火光...所有珍贵画面都被粗暴地搅动。

"住手!"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殷九霄破墙而入,魔气化作黑龙直扑老祖面门!老祖不得不松开桑榆,袖袍一挥凝出冰墙抵挡。黑龙与冰墙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魔尊来得真快。"老祖轻笑,"看来这丫头对你很重要?"

殷九霄不答,闪身挡在桑榆面前。他黑袍多处破损,胸口绷带渗出血迹,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桑榆通过灵魂连接,感受到他体内灵力已所剩无几。

"解咒。"殷九霄冷声道。

老祖挑眉:"你求我?"

"本座给你个痛快死法。"

老祖大笑,笑声中宫殿残存的玻璃窗齐齐爆裂!"狂妄小儿!你以为靠金蛊那点微末伎俩就能对抗渡劫期?"

话音未落,他袖中射出三道青光,速度快得肉眼难辨。殷九霄挥袖格挡,仍被一道青光穿透肩膀!魔尊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黑血顺着指尖滴落,瞬间冻结成冰。

"殷九霄!"桑榆失声喊道。定身咒终于解除,她踉跄着扑到他身边。

老祖眯起眼:"有趣。灵魂契约?难怪你能感应到她遇险。"他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古怪,"等等...你用自己的元神补她的魂?"

殷九霄挣扎着站起,将桑榆护在身后:"滚。"

"愚蠢!"老祖厉声道,"生死契一旦结成,她死你死!把金蛊宿主性命系于他人之手,简直..."

"闭嘴!"殷九霄暴起发难,眉心金纹大亮,魔气如火山喷发!老祖仓促应对,仍被这一击震退三步,白袍染上暗红。

桑榆看呆了。这分明是搏命打法——殷九霄在燃烧本源魔气!

老祖抹去嘴角血迹,反而笑了:"好,很好。既然你执迷不悟..."他双手结印,周身冰晶突然汇聚成巨大漩涡,"那就一起死吧!"

漩涡中心射出刺目寒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殷九霄推开桑榆,独自迎上寒光。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静,继而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波!

桑榆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残垣上。她挣扎着爬起,看到殷九霄半跪在爆炸中心,浑身覆满冰霜。老祖也好不到哪去,白袍破碎,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殷九霄..."桑榆跌跌撞撞地跑向他。

魔尊艰难地抬头,紫眸已有些涣散:"走..."

"我不走!"桑榆跪在他面前,颤抖着捧起他的脸。触手冰凉,像捧着一块寒铁。灵魂连接传来微弱波动,殷九霄的元神正在消散!

老祖的狂笑从远处传来:"哈哈哈...什么魔尊,不过如此!待老夫取了金蛊,再好好料理那小丫头!"

桑榆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殷九霄身上。她想起古籍记载——生死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殷九霄能用元神补她的魂,那她是否也能...

没有犹豫,桑榆割破手腕,将血滴在殷九霄眉心。同时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闭目默念药王谷秘传的《灵枢咒》。

"以我之血,续尔之命;以我之魂,养尔之神..."

鲜血渗入金纹,竟发出滋滋声响,像烧红的铁浸入冷水。殷九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痛苦低吼。桑榆也不好受,魂魄像被撕成两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但她没有停。咒语越念越快,血越流越多。渐渐地,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两人身周浮现出淡淡金光,形成一个蛋形光茧将他们包裹其中。

老祖的笑声戛然而止:"共魂之境?!不可能!"

光茧内,桑榆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殷九霄交融。她看到更多记忆碎片——五岁的殷九霄被关在兽笼里,饿得啃自己的手指;十岁的殷九霄第一次杀人,溅在脸上的血热得发烫;加冕典礼上,他独自坐在白骨王座,脚下跪拜的魔族眼中全是畏惧而非忠诚...

而殷九霄则看到了她的记忆——药王谷的黄昏,桑晚为她梳头时哼的歌谣;谷中起火那夜,她躲在井底听着姐姐的惨叫却无能为力;被谢无尘带回玉霄宗后,每个午夜惊醒时的泪湿枕巾...

灵魂在这一刻赤裸相对,再无遮掩。

"原来你..."殷九霄的声音直接在桑榆脑海中响起。

"原来你..."桑榆同时想到。

金光暴涨!光茧轰然炸裂,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冰晶消融,断壁复原。老祖被气浪掀飞数十丈,撞穿七重宫墙才勉强停住!

烟尘散去,桑榆和殷九霄相拥而立。两人手腕上的月牙疤痕同时发光,金光交织成奇异符文,在他们脚下形成巨大阵图。

"这是..."老祖艰难爬起,眼中首次露出惊惧,"巫族契约?!"

殷九霄紫眸中金芒流转,周身魔气竟带上了一丝神圣气息。他抬手虚握,远处老祖立刻像被无形大手掐住喉咙,双脚离地!

"你...怎么..."老祖挣扎着,脸色发青。

"滚。"殷九霄冷冷道,"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的老不死,再敢打她的主意,本座就让整个修真界陪葬。"

说完,他猛地挥手。老祖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魔宫,消失在夜色中。

强敌退去,殷九霄身形一晃,险些栽倒。桑榆连忙扶住他:"别硬撑了!"

魔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却勾起一抹笑:"担心本座?"

"废话!"桑榆眼眶发热,"你差点..."

话未说完,殷九霄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却炽热得烫人。桑榆脑中一片空白,只感到灵魂连接处传来前所未有的温暖洪流,冲刷着每一寸魂魄。

当殷九霄终于放开她时,桑榆腿软得站不住,全靠他搂着才没滑到地上。

"这是...什么..."她气息不稳地问。

"魂魄补给。"殷九霄声音沙哑,"你刚才消耗太大。"

桑榆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本虚弱不堪的魂魄此刻充盈饱满,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强韧。而殷九霄虽然面色苍白,紫眸却亮得惊人。

"我们赢了?"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殷九霄摇头:"只是暂时击退。老狗最后用了替身傀儡,真身未损。"他皱眉看向桑榆手腕,"倒是这契约..."

两人手腕上的月牙疤不再发光,但触碰时仍会微微发热。桑榆想起老祖惊惧的表情:"他说这是'巫族契约'?"

"上古巫族精通灵魂之道。"殷九霄沉声道,"最强大的契约能将两个灵魂永久绑定,甚至..."

"甚至什么?"

"共享寿命。"殷九霄深深看她一眼,"不过这只是传说。"

桑榆心跳漏了一拍。共享寿命?那是否意味着...

远处传来沐玄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殷九霄松开她,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沐玄!清点伤亡,修复结界!"

沐玄衣衫染血,但行动无碍。他看到桑榆和殷九霄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尊上,老祖退兵了,但..."

"但什么?"

"他在撤退前放话说..."沐玄犹豫地看了桑榆一眼,"说'还差最后一块拼图'。"

殷九霄眼神一厉:"加强戒备。另外,派人盯住玉霄宗。"

桑榆心头一跳:"谢无尘有危险?"

"不止他。"殷九霄冷笑,"老狗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所谓'拼图',恐怕与药王谷覆灭有关。"

桑榆突然想起什么:"女神像!老祖看到我时,说我有'巫族气息',还提到什么'圣女'..."

殷九霄与沐玄交换了个眼神:"先疗伤。明日去北境一探究竟。"

回到临时收拾出的偏殿,桑榆坚持先给殷九霄处理伤口。魔尊胸前的冰锥伤最重,残留的极寒之气仍在侵蚀经脉。

"忍着点。"桑榆将药粉洒在伤口上,"会疼。"

殷九霄嗤笑:"本座什么伤没受过...嘶!"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腾起白烟,殷九霄肌肉绷紧,额头渗出冷汗。桑榆心疼却不敢停,快速包扎好,又去处理他肩上伤口。

全部包扎完毕,殷九霄已闭目调息。桑榆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去哪?"魔尊眼睛都没睁。

"让你好好休息..."

"就在这。"殷九霄手上用力,将她拉到榻上,"灵魂契约者不宜相隔过远。"

桑榆耳根发热,却也没挣扎。她确实感到离殷九霄越近,魂魄就越安稳。和衣躺在外侧,她偷偷打量魔尊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锋利的颌线,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这样的殷九霄,竟有几分罕见的脆弱感。

"看什么?"殷九霄突然开口。

桑榆慌忙闭眼:"没、没什么。"

耳边传来低沉笑声,接着一条手臂环住她腰身。桑榆浑身僵硬,却听殷九霄道:"睡吧。今日...多谢。"

这声"多谢"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桑榆心头涌起暖流。她放松下来,任由睡意席卷。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殷九霄在她耳边低语:

"本座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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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圣女记忆

黎明前的北境荒原上,两道身影悄然掠过。

桑榆紧跟在殷九霄身后,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他留下的脚印里。魔尊用秘术掩盖了两人气息,但北境的寒风仍像刀子般刮得她脸颊生疼。

"还有三里。"殷九霄传音道,"跟紧。"

三天前击退太虚老祖后,魔宫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殷九霄的伤势在桑榆精心调理下好转很快,但两人都清楚,老祖绝不会善罢甘休。昨夜子时,探子传回消息——北境祭坛有异动。

"看。"殷九霄突然停下。

桑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屏住呼吸——荒原尽头,一座巍峨祭坛拔地而起,通体由黑曜石砌成,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更诡异的是,祭坛周围悬浮着数百具冰棺,每具棺内都封冻着一名修士!

"他在收集灵根。"殷九霄紫眸微眯,"那些冰棺按星象排列,是某种古老阵法。"

桑榆胃部一阵绞痛。那些修士有些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仿佛被冻结在死亡瞬间。她强忍不适,目光移向祭坛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尊高大的女神像,虽然距离尚远,但轮廓已让她感到莫名熟悉。

"我们得靠近些。"她低声道。

殷九霄摇头:"太危险。老祖虽不在,但祭坛必有禁制。"

"我有办法。"桑榆从怀中取出两枚丹药,"匿形丹,能让我们暂时与周围环境同化。不过只有半个时辰效果。"

殷九霄挑眉:"药王谷秘方?"

"嗯。姐姐教的。"提到桑晚,桑榆心头仍会刺痛。她将一枚丹药递给殷九霄,"含在舌下,别咽下去。"

丹药入口冰凉,随即化作一股清流涌向四肢百骸。桑榆看着自己的手渐渐变得透明,最终与夜色融为一体。殷九霄的身影也消失了,但她通过灵魂连接能感知到他就在身旁。

"走。"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祭坛。随着距离缩短,桑榆心跳越来越快——那尊女神像的面容逐渐清晰,柳叶眉、杏仁眼、微微上扬的唇角...竟与她有九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女神额心有一朵盛开的金莲,花瓣纹理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飘落。

"这..."桑榆呼吸急促,"怎么可能..."

殷九霄的声音透着凝重:"不是巧合。老狗特意照着你的样子雕刻的。"

女神像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朝上,托着一枚金色圆球。桑榆眯眼细看,顿时毛骨悚然——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一只活生生的金蛊!与她曾在殷九霄体内见过的如出一辙,只是体型大了数倍。

祭坛地面刻满复杂纹路,形成一幅巨大的星象图。桑榆突然发现这些纹路有些眼熟...

"药王谷!"她惊呼,"这布局和药王谷中央广场一模一样!"

殷九霄沉默片刻:"看来药王谷本身就是一座祭坛。"

这个认知让桑榆浑身发冷。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姐姐誓死守护的家园,竟然只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场地?

"上去看看。"殷九霄道。

他们谨慎地踏上黑曜石台阶。每上一级,桑榆腕间的月牙疤就灼热一分。当来到祭坛顶部,距离女神像仅三步之遥时,疤痕已烫得像烙铁!

"你脸色很差。"殷九霄现出身形,一把抓住她手腕,"怎么回事?"

"疼..."桑榆额头渗出冷汗。月牙疤此刻金光大盛,与女神像手中的金蛊产生共鸣!

殷九霄当机立断:"离开这里!"

却为时已晚。女神像额心的金莲突然绽放出刺目光芒,一道金光直射桑榆眉心!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向后倒去。殷九霄伸手去接,却被无形力量弹开,重重撞在祭坛栏杆上。

"桑榆!"

桑榆感觉自己坠入了无边黑暗。下坠感持续了不知多久,双脚终于触到实地。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星空下。

"这是哪..."她茫然四顾。

周围景象逐渐清晰——这是一座古老城池,建筑风格与现今截然不同。高耸的尖塔上悬挂着青铜风铃,街道铺着青灰色石板,上面刻满与祭坛相似的纹路。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央的白色祭坛,比北境那座更加宏伟,坛顶燃烧着金色火焰。

"巫族圣城,天稷。"

轻柔女声从身后传来。桑榆猛地转身,看到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三步之外。女子容貌与她极为相似,只是气质更加出尘,额间金莲熠熠生辉。

"你是谁?"桑榆下意识后退。

女子微笑:"我是你,也不是你。我是巫族最后一任圣女,瑶光。"

"我...我在幻境里?"

"是记忆。"瑶光轻挥衣袖,场景突然变换,"我的记忆,也是你的记忆。"

四周景象如流水般波动,定格在一幅新画面上:白衣圣女站在祭坛上,面前跪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抬头瞬间,桑榆倒吸一口冷气——那分明是年轻版的殷九霄!只是他眉间没有金纹,眼神也更加温和。

"初代魔尊,殷绝。"瑶光语气复杂,"我的爱人,也是我的死敌。"

画面再次变换。桑榆看到圣女与魔尊在月下密会,看到他们联手对抗某个强大敌人,看到两人手腕上同时出现的月牙疤痕...最后画面停在血色的夜晚:圣女站在燃烧的祭坛上,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魔尊。

"以吾之血,续尔之命;以吾之魂,封尔之蛊..."

瑶光念诵的咒语与桑榆救治殷九霄时所用几乎一样!随着咒语完成,魔尊心口飞出一金一银两道光芒,银光没入圣女体内,金光则一分为二,一半回到魔尊体内,另一半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我们立下血誓,他的金蛊与我共享。"瑶光轻抚自己手腕上的月牙疤,"代价是我的魂魄将与他世代纠缠,直到..."

"直到什么?"桑榆急切地问。

瑶光却突然变色:"他来了!你不该来这里的,快回去!"

"谁来了?"

没等回答,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有青光渗入。瑶光的身影开始模糊,她奋力推了桑榆一把:"记住,金蛊本是双生,真相藏在..."

后半句话被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淹没。桑榆感到一股冰冷力量侵入意识,像无数细针扎进大脑!她痛苦地蜷缩起来,看到裂缝中浮现出一张苍老面孔——太虚老祖!

"找到你了,小圣女。"老祖的声音如同刮擦玻璃,"原来藏在这里..."

就在桑榆意识即将被撕裂的刹那,一道紫黑色光芒破空而来,狠狠撞在老祖脸上!

"滚出她的识海!"

殷九霄的声音!

桑榆感到有温暖力量包裹住自己,将刺骨寒意隔绝在外。她勉强睁开眼,看到殷九霄的元神虚影挡在面前,紫眸燃烧着熊熊怒火。更惊人的是,他眉心金纹正与女神像手中的金蛊共鸣,两者间有金光流转。

"魔尊也来了?正好!"老祖狞笑,"省得老夫再去找你。"

两股力量在桑榆识海中交锋,她头痛欲裂,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中,她看到瑶光的身影再次出现。圣女对她做了个奇怪手势,然后指向祭坛下方。

"玉简...真相..."瑶光的声音断断续续,"月蚀之夜...双生蛊..."

一股柔和力量将桑榆推出幻境。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殷九霄怀里,魔尊嘴角带血,显然受了内伤。

"殷九霄!"她挣扎着坐起。

"别动。"他按住她,"老祖神识已被本座暂时击退,但他很快会察觉。"

桑榆这才注意到,女神像手中的金蛊正在疯狂扭动,而祭坛地面的纹路开始流动,像被注入了生命!更可怕的是,周围悬浮的冰棺一个接一个亮起青光,棺中修士的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所有灵力都流向祭坛中央。

"他在抽取灵根之力!"殷九霄抱起桑榆,"必须立刻离开!"

桑榆却想起瑶光的提示:"等等!祭坛下面有东西!"她指向女神像基座,"那里可能有玉简!"

殷九霄犹豫一瞬,随即放下她:"三十息。不管找没找到,立刻走!"

桑榆踉跄着跑到女神像前。基座看似浑然一体,但她手腕上的月牙疤突然灼痛起来。福至心灵,她将手腕贴在基座某处——疤痕与石壁上几乎不可见的凹槽完美契合!

咔嗒一声,暗格弹开,露出一枚青色玉简。

桑榆刚抓起玉简,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女神像手中的金蛊发出刺耳尖啸,冰棺中的青光汇聚成束,朝她激射而来!

"桑榆!"

殷九霄飞扑过来,魔气化作屏障挡在她身前。青光与黑紫屏障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将两人掀飞,桑榆后背重重撞在栏杆上,疼得眼前发黑。

"走!"殷九霄拽起她,纵身跃下祭坛。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桑榆回头,看到整座祭坛被青光吞没,女神像寸寸碎裂。最骇人的是,那些冰棺全部炸开,数百具干尸如提线木偶般站立起来,空洞的眼窝齐刷刷"盯"着他们!

"他激活了尸傀大阵!"殷九霄速度更快,"抓紧本座!"

桑榆紧紧搂住他的腰。殷九霄祭出本命魔器——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锋划过虚空,竟硬生生撕开一道空间裂缝!

"遁!"

两人冲入裂缝的瞬间,桑榆看到远处天际亮起一点青光,正以恐怖速度逼近——是太虚老祖真身!

空间裂缝在身后闭合,他们坠入一片混沌。桑榆感到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殷九霄将她护在怀中,魔气形成保护罩抵御空间乱流。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重重摔在实地上。桑榆头晕目眩,半晌才看清周围——这是一间石室,墙上镶嵌着发光矿石,角落里堆满药草和典籍。

"魔宫密室?"她哑声问。

殷九霄撑起身子,脸色惨白:"嗯。暂时安全。"

桑榆这才发现他后背血肉模糊,显然在空间穿梭时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她急忙翻找药囊,却被殷九霄按住手。

"先看玉简。"他咬牙道,"老狗不惜动用尸傀也要阻止我们拿走它,必是关键。"

桑榆展开玉简,上面刻满古老文字。她辨认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是'换魂大法'...一种禁忌秘术。施术者需在月蚀之夜,以药王血脉为引,金蛊为媒,夺取宿体..."

"宿体要求?"

"必须是...魔尊。"桑榆声音发抖,"而且要求宿体与金蛊完全融合。上面说,初代魔尊殷绝为阻止此术,故意将金蛊一分为二,只有两半金蛊重新合一,换魂术才能成功。"

殷九霄瞳孔骤缩:"所以老祖处心积虑要得到完整的金蛊。"

"还有药王血脉。"桑榆想起幻境中看到的画面,"瑶光圣女将银蛊引入自己体内,就是为了防止双蛊合一。而现在..."她看向殷九霄,"你体内有半只金蛊,我体内..."

"有银蛊。"殷九霄接上她的话,"那夜你为本座疗伤,银蛊从你体内转移到了本座身上,后来又通过灵魂契约回到你体内一部分。"

桑榆突然明白过来:"所以我们的灵魂契约能成功!因为本质上,我们体内的蛊本就是一对!"

殷九霄沉默片刻,突然冷笑:"好个太虚老狗。他建祭坛,集灵根,都是为了月蚀之夜施展换魂大术。"他看向桑榆,"下次月蚀何时?"

桑榆推算了下,浑身冰凉:"七日后。"

"果然。"殷九霄眼中闪过厉色,"他故意放我们走,就是要等月蚀之夜一网打尽。"

桑榆握紧玉简:"上面还说,换魂术需要特定地点..."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药王谷!"

殷九霄起身踱步,牵动伤口也不在意:"老祖下一步必是前往药王谷布置。本座需尽快恢复伤势,然后..."

他突然身形一晃,扶住墙壁才没倒下。桑榆这才注意到他魔气紊乱,眉心金纹暗淡无光——空间穿梭和抵御老祖神识攻击消耗太大了。

"别逞强了!"她强行按他坐下,"先处理伤口。"

殷九霄罕见地没有反抗,任由她解开自己衣袍。狰狞的伤口横贯整个后背,皮肉外翻,边缘还结着冰晶。桑榆倒吸一口凉气,这伤势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极寒之气侵入心脉了。"她轻触伤口边缘,指尖立刻结出白霜,"必须马上拔除,否则..."

"用你的血。"殷九霄哑声道,"药王血脉可解百毒。"

桑榆咬唇:"但你现在太虚弱,直接输血可能..."

"不是输血。"殷九霄突然抓住她手腕,"灵魂共鸣。"

桑榆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通过灵魂连接,让她的血脉之力直接作用于他体内。这种方法更温和,但...也更亲密。

"会很...深入。"她耳根发热。

殷九霄嘴角微勾:"怕了?"

"谁怕了!"桑榆瞪他,却控制不住脸红,"只是...需要怎么做?"

"闭眼,放松。"殷九霄声音低沉下来,"将意识沉入灵魂连接处,然后...交给本座。"

桑榆依言闭眼,将注意力集中在心口那团银光上。起初只是微弱感应,渐渐地,她感到有温暖力量沿着银丝流淌过来,轻柔地引导着她的意识。

这种感觉奇妙极了,像是有人在她灵魂上轻轻叩门,礼貌地等待邀请。桑榆下意识"打开门",殷九霄的意识立刻温柔地包裹上来,不带任何侵略性,只是引导着她的力量流向他的伤处。

通过这种连接,桑榆能清晰"看"到殷九霄体内状况——极寒之气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经脉中,而金蛊则蜷缩在心窍处,光芒暗淡。她的血脉之力化作温暖金雾,所过之处冰针消融,金蛊也渐渐舒展。

"唔..."殷九霄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桑榆从未体验过这种灵魂层面的亲密。她不仅能感知殷九霄的伤痛,还能感受到他每一丝情绪波动——战斗后的疲惫、对她的担忧、计划受阻的焦躁...以及此刻的放松与感激。

不知过了多久,殷九霄轻声道:"可以了。"

桑榆缓缓收回意识,睁开眼时发现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殷九霄紫眸近在咫尺,里面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光芒。一瞬间,她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好些了吗?"她小声问,没有立刻退开。

殷九霄"嗯"了声,抬手拂去她额前碎发:"你的脸色也很差。"

桑榆这才注意到自己确实头晕目眩,像是失血过多。灵魂共鸣虽不直接消耗血液,但血脉之力的传递同样耗费精力。

"休息一下就好。"她勉强笑笑,却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去。

殷九霄稳稳接住她:"逞强。"

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石室内的矮榻。桑榆靠在他胸前,听到他心跳平稳有力,莫名安心。被轻轻放在榻上时,她下意识抓住他衣袖:"你也休息..."

殷九霄沉默片刻,竟真的在她身侧躺下。石榻狭窄,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桑榆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体温,还有那股独特的冷冽气息,像是雪松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睡吧。"殷九霄罕见地放柔了声音,"明日再议对策。"

桑榆实在太累,很快沉入梦乡。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月牙疤,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本座不会让历史重演..."低语声飘进耳中,"这一次,换本座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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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金丹碎

玉霄宗,寒冰洞。

谢无尘跪在冰面上,刺骨寒意透过单薄的白衣渗入骨髓。他尝试运转灵力御寒,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师尊亲手封了他的经脉。

三日前,他在藏经阁禁室偶然发现一卷泛黄图纸,上面绘制着与太虚老祖北境祭坛一模一样的建筑结构,而落款赫然是玉霄宗第三十二代宗主,也就是现任宗主的师祖。

"想明白了吗?"

苍老声音在洞中回荡。谢无尘抬头,看到师尊玉霄子站在冰阶上,雪白长须垂至胸前,面容慈祥如旧,眼中却闪烁着陌生的冷光。

"为什么?"谢无尘嗓音嘶哑,"玉霄宗为何与太虚老祖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玉霄子轻笑,"傻徒儿,太虚老祖本就是玉霄宗创派祖师之一啊。"

谢无尘瞳孔骤缩:"什么?"

"三千年前,老祖与另一位祖师共同创立玉霄宗。"玉霄子缓步走下冰阶,"后来理念不合,老祖离开宗门自创太虚一脉,但两派始终...保持着联系。"

冰面映出谢无尘惨白的脸。他忽然想起一事:"药王谷灭门...是老祖所为,玉霄宗可知情?"

玉霄子沉默片刻,突然拂袖!一道灵力重重抽在谢无尘脸上,打得他嘴角溢血。

"不知进退!"宗主慈祥面具终于碎裂,露出底下狰狞,"你以为自己为何能活到现在?若非老祖需要药王血脉的女子完成仪式,你以为桑榆能逃过那夜?"

谢无尘如遭雷击。原来那夜他能救出桑榆,竟是老祖刻意放水?

"老祖需要她体内的银蛊。"玉霄子冷冷道,"而你,本是最好的诱饵。"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心脏。谢无尘浑身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怒:"所以您收我为徒...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不错。"玉霄子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天赋尚可,又对那丫头有情,最适合引她入局。可惜..."他摇头叹息,"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谢无尘突然笑了,笑声在冰洞中回荡,凄厉如鸦啼:"好一个名门正派!好一个正道魁首!"

"闭嘴!"玉霄子厉喝,"老祖即将功成,届时整个修真界都将俯首。念在师徒一场,你若肯悔过,为师可留你一命。"

谢无尘止住笑,抬头直视师尊:"悔过?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带桑榆远离这是非之地!"

玉霄子脸色阴沉:"冥顽不灵。"他转身走向洞口,"待老祖功成,那丫头被抽干血脉时,希望你还能这么硬气。"

脚步声渐渐远去,冰洞重归寂静。谢无尘瘫坐在地,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初遇桑榆时她怯生生的眼神,药王谷大火中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玉霄宗这些年她强颜欢笑的模样...

"桑榆..."他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告诉你..."

经脉被封,灵力全无,连传音符都用不了。寒冰洞是玉霄宗最严密的囚牢,四周刻满禁制,就算全盛时期的他也难以突破。

谢无尘闭上眼,感受着丹田内那颗温润如玉的金丹。修真之人结丹不易,金丹既是修为结晶,也是第二条性命。但此刻,他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可能...

"碎丹..."他轻声道。

金丹碎裂的瞬间会释放庞大灵力,足以冲破任何禁制。但代价是修为尽毁,经脉寸断,十死无生。

谢无尘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决然。他艰难地调整姿势,盘膝而坐,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冲击丹田——以意志为锤,叩击金丹!

第一次尝试,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腥甜。金丹纹丝未动。

第二次,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额头青筋暴起。金丹表面出现一丝裂纹。

第三次,谢无尘脑海中浮现桑榆的笑脸。那是药王谷还未遭劫时,她在夕阳下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活下去..."他嘶吼着,用尽全部力气撞向金丹!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丹田。刹那间,磅礴灵力如决堤洪水奔涌而出!谢无尘七窍流血,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灵力洪流冲开被封的经脉,撕裂冰洞禁制,余波甚至震动了整座玉霄山!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谢无尘将全部灵力与神念凝聚成一缕金光,射向魔宫方向。

"桑榆...小心...月蚀..."

金光穿透云层,消失在北方天际。谢无尘的身体缓缓倒下,在冰面上绽开一朵凄艳的血花。

——·——·——

魔宫密室,桑榆猛地坐起,心口如被利刃贯穿!

"啊!"

她蜷缩着身子,左手死死揪住胸前衣襟,右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挠,仿佛要握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灵魂连接处传来尖锐痛感,却不是来自殷九霄。

"谢...无尘..."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桑榆眼前闪过破碎画面——冰封的洞窟、泛黄的图纸、白发老者冷酷的脸...最后定格在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容上,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正渐渐失去神采。

"不!"桑榆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密室门被猛地推开,殷九霄大步踏入:"怎么回事?"

桑榆说不出话,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殷九霄一把扣住她手腕,紫眸骤缩:"有人在强行突破灵魂连接传递信息!"

他立刻盘坐在桑榆身后,双手按在她背上,魔气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桑榆感到一股温暖力量护住心脉,剧痛稍减,但那些画面仍在脑海中闪回。

"冰洞...图纸...师尊...金丹碎了..."她断断续续地重复看到的片段。

殷九霄面色凝重:"谢无尘?"

桑榆点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他...要死了..."

殷九霄沉默片刻,突然咬破指尖,在桑榆眉心画下一道血符:"本座助你稳定连接。集中精神,看能否接收完整信息。"

血符亮起微光,桑榆感到意识被牵引着向某个方向延伸。灵魂连接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殷九霄的魔气始终稳稳护着她,不至于迷失。

突然,一道金光穿透密室墙壁,直接没入桑榆眉心!她浑身剧震,耳边响起谢无尘虚弱的声音:

"桑榆...玉霄宗与太虚老祖本是一脉...月蚀之夜...药王谷...千万...别去..."

声音戛然而止。桑榆如溺水者般大口喘息,冷汗浸透衣衫。殷九霄收回魔气,眉头紧锁:"玉霄宗与老祖同源?"

"谢无尘...他发现了证据..."桑榆哽咽道,"被他师尊...关在冰洞里...他碎了金丹..."

殷九霄神色复杂:"碎丹传讯...倒是条汉子。"

桑榆突然抓住他手臂:"我们得救他!"

"来不及了。"殷九霄摇头,"金丹碎裂,神仙难救。他能将信息传出来已是奇迹。"

桑榆浑身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谢无尘对她而言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这些年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虽然她选择了殷九霄,但那份感激与愧疚从未消失。

"至少...至少让我知道他在哪..."她哀求道。

殷九霄闭目感应片刻:"东北方向,约三百里。"

"玉霄山..."桑榆心如刀绞,"寒冰洞..."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殷九霄按住:"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老祖的人必定监视着魔宫一举一动。"

"可谢无尘他——"

"他已经死了。"殷九霄冷酷道,"你现在的任务是解读他拼死送出的信息。"

桑榆咬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理智上她知道殷九霄是对的,但情感上...

"为什么是药王谷?"她强迫自己思考,"月蚀之夜老祖要去药王谷完成仪式?"

殷九霄起身踱步:"药王谷本就是一座祭坛,如今看来很可能是上古巫族所建。老祖需要在那里完成换魂大法。"

桑榆想起幻境中看到的画面:"因为那里是圣女与魔尊最初立下血誓的地方?"

"不错。仪式需要特定地点,就像钥匙需要匹配的锁。"殷九霄突然停下,"等等...月蚀之夜..."

他快步走到墙边,启动密室内的星象仪。光点流转,很快形成一幅天象图。

"七日后不仅是月蚀,"殷九霄声音低沉,"还是三千年一遇的'九星连珠'。"

桑榆倒吸一口冷气:"古籍记载,九星连珠时天地法则最弱,禁忌之术威力倍增..."

"正是老祖等待的时机。"殷九霄冷笑,"他要在药王谷,借九星之力,用你的血与我的金蛊完成换魂。"

桑榆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如果老祖需要完整的金蛊,而你体内只有半只..."

"另半只应该在药王谷。"殷九霄眼中闪过锐光,"当年药王谷灭门,老祖没找到银蛊,很可能也没找到那半只金蛊。"

桑榆心跳加速:"所以药王谷还藏着什么...谢无尘想告诉我们这个!"

殷九霄正要说话,密室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整座魔宫都在摇晃。

"敌袭!"沐玄的声音透过传音符传来,"尊上,太虚老祖麾下十二尸傀同时进攻护宫大阵!"

殷九霄咒骂一声,拉起桑榆:"走!"

两人冲出密室,迎面撞上慌乱的魔宫侍从。走廊墙壁已经出现裂痕,天花板上不断有碎石掉落。

"去地宫!"殷九霄命令道,"开启所有防御阵法!"

沐玄匆匆赶来,黑袍多处破损:"尊上,尸傀不要命地攻击东侧阵眼,已经突破三重防线!"

"调血魔卫去东侧。"殷九霄快速部署,"让影魔卫准备'九幽噬魂阵'。"

桑榆突然抓住他手臂:"等等...太巧了!我们刚收到谢无尘的警告,老祖就派人进攻..."

殷九霄眸光一凛:"调虎离山?"

"他要阻止我们去药王谷!"桑榆急道,"或者...引我们提前去!"

殷九霄沉思片刻,突然冷笑:"好个老狐狸。"他对沐玄道,"传令下去,全力防守,但不要追击。另外,秘密准备传送阵,目的地——"

"药王谷。"桑榆接上他的话。

沐玄领命而去。殷九霄转向桑榆:"老祖算准我们会因谢无尘的死讯而冲动前往药王谷,那里必有埋伏。"

"但我们不得不去。"桑榆握紧拳头,"如果另半只金蛊真在那里..."

殷九霄突然抬手抚上她脸颊,拇指擦去未干的泪痕:"为另一个男人流泪,本座本该生气。"

桑榆怔住。殷九霄很少展现这样的...人性化情绪。

"但他用命换来的情报值得尊重。"魔尊声音低沉,"待此事了结,本座允你为他立碑。"

桑榆鼻尖一酸,却说不出话。殷九霄收回手,恢复一贯的冷峻:"去准备吧,我们子时出发。"

——·——·——

子夜时分,魔宫东侧偏殿。

桑榆换上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腰间挂着药囊和几瓶应急丹药。殷九霄则一身玄甲,眉心金纹在夜色中微微发亮。

"传送阵已就绪。"沐玄低声道,"但只能传送到药王谷外围,谷内空间被特殊力场封锁。"

殷九霄点头:"足够了。本座与桑榆先行,你率精锐三日后接应。"

沐玄欲言又止:"尊上,若遇埋伏..."

"那就杀出来。"殷九霄冷笑,"本座倒要看看,老狗准备了什么惊喜。"

桑榆检查着随身物品,突然摸到袖中硬物——是从北境祭坛带回的玉简。她拿出来细看,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符文,之前竟未注意到。

"殷九霄,你看这个。"

殷九霄接过玉简,指尖燃起一缕魔火照亮符文。那是几个古老的巫族文字,笔划细如发丝。

"'金蛊双生,银月为引'..."他皱眉翻译,"后面还有...'圣女之血,开启天门'..."

桑榆心头一跳:"天门?"

"传说巫族圣城有九重天门,通往..."殷九霄突然顿住,猛地抬头,"本座明白了!药王谷下方就是圣城遗址!老祖要开启的不是什么换魂阵,而是天门!"

沐玄变色:"传说天门后藏着巫族至宝,能让人..."

"长生不死。"殷九霄声音冰冷,"老狗活了三千岁已近极限,他需要天门后的东西延续寿命。"

桑榆想起幻境中看到的古城:"所以药王谷、祭坛、金蛊...都是开启天门的钥匙?"

"而我们,是最后两把钥匙。"殷九霄眼中闪过厉色,"走,必须在老祖之前找到那半只金蛊!"

两人站上传送阵。沐玄启动阵法前最后叮嘱:"尊上务必小心。根据情报,药王谷已成死地,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桑榆心头刺痛。她离开后再未回去过,没想到故乡已成如此模样。

阵法亮起刺目白光。在空间扭曲的最后一刻,殷九霄突然握住她的手。

"无论看到什么,"他的声音穿透空间乱流传来,"记住,有本座在。"

强光过后,两人身影消失。沐玄望着空荡荡的传送阵,喃喃自语:"愿魔神保佑..."

——·——·——

药王谷外围,夜风呜咽。

桑榆踉跄着站稳,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曾经郁郁葱葱的山谷如今一片焦黑,所有树木都成了扭曲的枯枝,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气息,连月光照到这里都变得惨淡。

"这是..."她声音发抖。

"死气。"殷九霄凝重道,"大屠杀后的怨气经年不散,改变了这里的地脉。"

桑榆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灰烬中隐约可见暗红色纹路——是干涸的血迹。五年过去,那场屠杀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辨。

"姐姐..."她无意识地呢喃,眼前浮现桑晚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殷九霄突然揽住她肩膀:"收敛情绪。怨气会感应到活人的悲伤,容易引发邪祟。"

桑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脚掌摩擦地面。

"尸虫。"殷九霄紫眸微眯,"看来老祖确实在这里布置了不少'惊喜'。"

桑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毛骨悚然——灰烬中钻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每只都有巴掌大,背部生着惨白人脸花纹。虫群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所过之处连灰烬都被啃食殆尽!

"闭气!"殷九霄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袖中飞出数十道黑芒。每道黑芒精准刺穿一只尸虫,虫尸爆开的瞬间释放出绿色毒雾。

桑榆立刻屏息,同时从药囊取出两枚解毒丹,自己含住一枚,另一枚递给殷九霄。魔尊摇头,示意不需要。

虫群越来越多,毒雾渐渐形成包围圈。殷九霄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喷出炽热岩浆!火焰席卷虫群,空气中顿时充满焦臭味。

"走!"他拉起桑榆冲向谷口。

两人刚跑出几步,地面突然塌陷!桑榆脚下一空,身体急速下坠。殷九霄想抓住她,却被突然袭来的青光击中肩膀,动作慢了半拍。

"殷九霄!"桑榆的惊呼在坠落中消散。

她跌入无尽的黑暗,最后看到的,是殷九霄紫眸中闪过的惊恐——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到如此鲜明的情绪。

下坠,不断下坠...

砰!

桑榆重重摔在坚硬地面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半晌才能呼吸。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的洞口透进一丝微光,很快也被什么遮蔽了。

"殷九霄?"她试探着呼唤,只有回声应答。

摸索着站起身,桑榆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柔和光芒照亮了周围——这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刻满古老壁画。她凑近细看,心跳骤然加速!

壁画上描绘的正是幻境中见过的巫族圣城!而最后一幅画格外醒目:一名与桑榆容貌相似的女子站在祭坛上,双手托举着一金一银两道光束,光束交汇处,一扇巨门缓缓开启...

"瑶光圣女..."桑榆轻触壁画,指尖突然刺痛。她缩回手,发现指腹被划破一个小口子,血珠滴在壁画上,竟被迅速吸收!

整面墙突然亮起淡金色纹路,如血管般脉动。远处传来机关运转的轰隆声,甬


更新时间:2025-06-11 17:2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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