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老守灯人抄的族谱底本——但只到光绪三十年,后面全是空页。
“怎么会...”她指尖发抖,“师父说过,
每十年补一次族谱...”“许是这十年没人记?”阿木凑过来看,
“村西头王婶家小子去年娶亲,我都没见人来祠堂登名。”檀烟没说话。她铺开残页,
将模糊的字迹映在新纸上,一笔一画描摹。烛火烤得纸页发脆,她蘸一次墨要吹三次笔尖,
生怕墨点晕开。“师姐歇会儿吧。”阿木揉着眼睛,“你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合眼。
”“合眼的功夫,族谱就补不完了。”檀烟头也不抬,“去把东厢的旧账本拿来,
说不定能翻出些人名。”阿木嘟囔着跑开。
檀烟的笔尖停在“江氏”二字上——这页纸被人用浓墨涂过,
只隐约能看出“江...父...误触禁忌...逐”几个字。她屏住呼吸,
用刀尖轻轻挑开墨迹,底下的纸层薄得像蝉翼,稍用力就要破。“江...越?
”她念出最后一个模糊的名字,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老守灯人从前总说,
守灯一脉欠着外姓人恩情,难道是这江氏?“师姐!”阿木举着个灰扑扑的布包冲进来,
“我在梁上找到这个,像...像装族谱的匣子?”檀烟接过布包。布上绣着褪色的青檀花,
打开却是空的。她摸着匣底的刻痕,
突然听见祠堂外传来人声——铁柱的大嗓门炸响:“哪来的外乡人?”“回村处理祖宅的。
”男声清冽,像山涧里的冰泉。檀烟手一抖,匣盖“啪”地合上。她望着窗外晃动的人影,
忽然想起族谱里被涂去的“江氏父子”,喉间泛起一丝甜腥。祠堂外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惊得檐角铜铃叮铃作响。檀烟低头看了眼未补完的族谱,墨迹未干的“江”字在纸页上晕开,
像一滴悬而未落的血。第2章 归乡客进门青檀村口扬起尘土。江越翻身下马,
缰绳甩给随从阿福,听路边几个妇人咬耳朵。“周九爷说拆了祖祠,木料能换三十两银子。
”“守灯那丫头不肯?”“就她一个孤女,能拦得住?”江越手指在腰间算盘上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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