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出浑身解数帮知青老公弄到返城名额后,他转身忘掉我们的婚约,和城里读书的妹妹腻歪在一起。
我毫不知情,还节衣缩食地将为数不多的口粮拼命托人往城里运,生怕他吃不饱。
女儿被饿得浑身浮肿哇哇大哭,我只好去城里变卖他留下的金戒指换钱买粮。
却不想谢添留下的金戒指是铜的,一粒粮食也换不回来。
我跑去他留下的地址当面质问。
却意外撞见他和妹妹在一起依偎在宿舍读书的画面。
谢添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反而大言不惭地解释。
“柳知秋,我如今在大学当讲师,怎么可能跟你一个乡下人在一起生活?”
1
我失魂落魄地回家,却发现女儿饿死在床上,嘴里塞满了没嚼烂的草席。
承受不了巨大打击,我安葬完女儿,当即上吊身亡。
再睁眼,又回到了女儿被饿哭那一天。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求着农场主任,将我准备运到城里给谢添的口粮从车上卸下来。
农场主任诧异:“小柳,你当初可是哭着闹着都要把这袋子粮食托我给谢添送过去的。”
我尴尬地笑笑:“我忘了谢添昨天来过信,说家里的商品粮还有富裕,就先紧着我和女儿吃。”
主任也没多问,将一袋粮食卸下来给我。
我扛起粮食飞快跑回家,熬了满满一锅稠粥,喂饱了女儿。
亲眼看见女儿连连打着饱嗝,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没过两天,我收到谢添的信件。
他让我快些寄过去粮食。
学校要号召老师自力更生种地交粮,他要评职称,自然不能落下。
信里还重点提到,叫我一定要想办法用公分换来半斤红糖。
说是被他带到城里的儿子谢韬闹着要喝红糖水。
我将红糖寄过去后,拎着一只蛇皮口袋来到他任教的校园,告诉保卫处要找谢添。
保卫处干事狐疑打量我一眼,将我带进教职工宿舍。
“谢老师!有人找你!”
开门的不是谢添,而是他的白月光柳半冬。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们俩都愣在原地。
她身材本就比我高挑,皮肤白净,马尾辫子油光发亮,额间的碎发还别着一枚鲜亮的红色发卡。
几年不见,更是娇俏可人。
而我四肢臃肿,皮肤黝黑,在农场中为了挣工分养活城里的老公和儿子,比旁人更经风霜。
打扮的土里土气,和整洁干净的校园环境格格不入。
柳半冬没想到我会亲自来。
一时间做贼心虚,手中的红糖水被吓掉。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肩上披着的一件蓝色衬衣缓缓滑落。
肩膀和胳膊肘的位置都打上了补丁。
我瞳孔一缩。
认出那是谢添在农场干活时,我亲手为他缝补的衣裳。
在农场干活时,谢添最喜欢我这样穿,觉得这样就和那些村妇不一样。
显得知书达理。
“嫂子,你不认识她?”
保卫处干事见半冬没说话,作势要拔出腰里的手枪。
“嫂子?”
我诧异地看向她。
柳半冬反应很快,急忙捡起衬衣,慌乱扔进屋里。
同时制止住干事拿枪的手。
“哎呀小张,你乱喊什么呀!”
干事不解地挠头:“可明明大家都知道你们——”
“快走吧,一会儿让人看见保卫处门岗没人就不好了。”
听到柳半冬这么说,干事慌慌张张离开。
下课的谢添正巧夹着课本回到宿舍。
看见我,他原本高兴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你怎么来了?我要的粮食带来了吗?”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蛇皮袋子。
“刚才保卫处的干事怎么叫柳半冬嫂子?”
2
谢添不耐烦:“还不是因为你不在的这两年,半冬下班后总来看咱们儿子吗。”
“现在学校的粮食也不多,儿子总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哇哇哭。”
“要不是半冬时常照顾,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半冬低头叹气:“是啊嫂子,谢添哥在城里一个人把谢韬拉扯大,平时就没吃饱过,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两人一唱一和,就是故意要引出我心里的愧疚。
让我忘记刚才干事不小心说漏嘴的那句话。
谢添脸色和缓:“知道你在乡下干活不容易,还是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身子,两年不见你又瘦了。”
我刚要说些什么,一个肥胖的小男孩就从屋内迫不及待地窜出来。
抱着谢添的手不松开:
“爸,你下课回来啦!我给你说,刚才妈妈说她肚子疼,偷喝我的红糖水。”
我看向柳半冬,瞬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半冬应该是生理期到了。
那份珍贵的红糖,大概率是谢添让我给她寄来的。
两人的表情顿时凝在脸上。
小男孩歪着脑袋又去抓柳半冬的手。
“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我给爸爸告状惹你不高兴了?”
我低头看着白胖的小孩,身子因震惊而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分明是我和谢添的儿子谢韬!
和他分开不过两年,他比之前胖了整整一圈。
之前我亲手为他做的衣服已经显小。
扣子紧贴小肚皮,好似下一秒就要崩掉。
而和我在一起的女儿,却面黄肌瘦,整日吃不饱。
靠着从我们娘俩嘴里抠出来的粮食吃胖的谢韬。
却完全不记得我。
而是叫柳半冬妈妈!
谢添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将谢韬的手从柳半冬手上拔开。
“小韬,你是不是认错了,这才是你妈妈呀。”
我蹲下身子朝儿子张开双臂。
谢韬看了我一眼,身子缩到柳半冬身后,没一会儿就大哭起来。
泪眼婆娑地扯着柳半冬的裤管和她道歉。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告状了,你不要把我丢给乡下人!”
“爸爸说乡下的人最坏,尤其是想和爸爸走得近的乡下女人!”
谢添尴尬地笑了两声。
“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就是容易胡说,知秋,你不会生孩子的气吧。”
我不死心地朝着儿子走近两步,露出和蔼的笑。
柳半冬急忙抓住他肥胖的小手朝我这边送。
儿子却像是见到鬼一样尖叫着朝柳半冬身后紧缩。
周围路过的老师和同学都朝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谢添黑着脸将儿子关进宿舍,紧张地搓搓手。
“你别误会,半冬经常来看小韬,这两年确实跟他更熟悉一些。”
柳半冬见我低头抹泪,连忙安慰我:“嫂子,以后小韬慢慢就会想起你了,别难过。”
我并不是为儿子不认我而难过。
他不认我的事情,上一世我已经经历过。
我只是哭自己为什么这么傻,还期望上一世就对我厌恶至极的儿子会记得我。
女儿离世后,谢添索性对我摊牌。
带着妹妹和儿子回到乡下,给女儿烧纸。
我原以为和我血脉相连的儿子会像女儿一样贴心安慰我。
儿子却捡起女儿坟上的土块,狠狠朝我丢过来。
“呸!丑八怪,你身上这么脏,别靠近我!滚开!”
3
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
谢添冷漠的声音传来。
“行了,该看的都看了。”
“知秋,我让你带来的粮食呢,今天下午学校开动员会,我可是提前把捐粮单据都交上去了,三十斤的主粮。”
谢添贪婪地看着我怀中的蛇皮袋子,目露精光。
只要把粮交上,他大概率就能评上职称。
我紧了紧袋子:“这是我和女儿最后一点口粮,家里马上就要过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我的肚子也叫起来。
谢添黑了脸:“你是不是故意给我抬杠?这些年我从没让你白白给我送粮食,每个月大部分钱我不是都寄回家吗?”
他说的没错,每个月的工资是有大半都寄去家里。
可他从来没亲自跑过一趟学校的邮局,都是让柳半冬去寄钱。
可想而知,钱都进了谁的口袋。
但凡有一点钱能汇到家里,女儿就不用被饿死。
柳半冬紧张地揉揉脸,拉我进屋:“嫂子你先坐,我跟谢添哥去食堂给你打份面条。”
谢添黑着脸出门,再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愤愤不平。
“你说她怎么会这么污蔑人,我平常舍不得吃喝,把钱寄给她,平日不见她来信感谢。”
“现在到我评职称的关键时刻,故意把着粮食不给,跑来学校恶心我,这不是给我上赶着捣乱吗?”
柳半冬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你别说了,是我当时没把钱给嫂子。”
谢添怒火不减,不敢置信平日对他百依百顺的柳半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几乎要吼出来:“为什么!”
柳半冬解释:“小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城里的商品粮又贵,我不帮你把着点钱,你和孩子都吃不饱。”
“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别怪嫂子和小韬。”
她捂脸哭出来,像是为谢添的不理解伤心。
看见柳半冬挤出两滴眼泪,谢添的心一下软了。
连忙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对不起半冬,是我误会你了,反正知秋在乡下,怎么样都能讨到一口饭吃,还是你重要。”
我默默地听着,内心五味杂陈。
女儿被饿死的画面还清晰在目。
今年开始收成就不太好,公分也难挣。
上个月为了挣出多两份的口粮,我累病在床上。
怕谢添等粮食等着急,我还给他写了一封说明情况的信,等我缓过来再干几天活就把粮食给他寄过去。
农场主任劝我去村卫生室看看,我却嫌花钱摆手拒绝。
甚至在病中连邻居送来的小米和鸡蛋都舍不得吃,想着过几天连着粮食一并寄给谢添。
病好上工那天,却等来谢添的一封侮辱信。
通篇都是谩骂我好吃懒做,不思进取。
我哭了整整一天。
不是哭谢添骂我,而是哭我自己为什么不早些送粮食过去。
那几天,我拖着还没彻底养好的身体疯狂干活。
白天耕种晚上浇地,几乎没有喘息的时候。
生生把自己熬瘦了一大圈。
女儿也跟着受累,一天连一碗稀粥都喝不上,还要跟我去地里面拔草。
结果从我们娘俩嘴里省吃俭用抠出来的粮食。
居然全让谢添养了柳半冬!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我扭头,谢韬踩着凳子踮脚想要去够到放在窗台上的玻璃罐红糖。
却一不小心将自己摔下来。
挥动的手臂将红糖罐扫地,摔得粉碎。
他的后背和屁股压在碎玻璃上,疼的他哇哇大哭。
门外你侬我侬的两人同时冲进来。
柳半冬尖叫一声急忙扶起大哭的谢韬。
“都怪她!!!”
谢韬伸手一指,指在我的脸上。
丈夫一把将手中滚烫的面泼在我身上,气得咬牙切齿。
“柳知秋!你敢害我儿子,你给我滚!”
4
我整条右手瞬间烫出一大串水泡。
疼得我站不住,半蹲在地上,眼泪涌出来。
“哭?你还有脸哭!小韬不就是没认出你是他妈吗?至于把红糖打碎,把孩子推到玻璃上吗?”
我强忍疼痛解释:“他说谎。”
谢添粗暴地踹了我一脚,将我踹在柜子上。
剧痛袭来,我几乎不敢大口呼气。
谢添破口大骂。
“他才七岁!他怎么可能会说谎!!”
而不远处窝在柳半冬怀里大哭的谢韬,忽然边哭边朝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甚至哭着还用口型对我说。
“快滚。”
我心如刀绞。
谢添见我掉泪,心生烦躁,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狼狈地拖出门外。
“你给我——”
“干什么呢?谢老师。”
系主任提着公文包走过来。
谢添的手顿住,声音也变得谄媚:“张主任,您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了,还真是体谅我们一线教职工的生活啊。”
“这位同志,你是?”
张主任皱眉。
我刚要开口,谢添抢先回答:“这是我老婆,下午咱们全校不是动员捐赠粮食吗,我老婆特意从乡下给我送来了。”
张主任指了指我身上的面条:“这怎么回事?”
谢添尴尬地愣在原地。
如果被系领导知道他打老婆,评职称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柳半冬及时解围:“嫂子她不小心把碗打翻,把面弄到身上了。”
张主任笑了笑:“乡下的女同志有干劲,连吃饭都是风风火火啊,小谢,下午动员会,你和你老婆就一起参加吧。”
谢添刚想拒绝,却听见张主任感慨。
“你是咱们系里面捐赠粮食最多的,家属也很支持,下午的动员会同时也是欢迎新校长的座谈会,你可是我们系的模范典型啊。”
谢添心一热,当即应下了。
“谢谢主任,主任您慢走。”
张主任挥了挥手,谢添乐得快步跑到屋里找新衣服换上对着镜子仔细比划。
我却看见张主任临走的时候。
用公文包挡住右手,悄悄摸了一把柳半冬纤细的腰身。
而柳半冬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
只是心虚地朝屋里换衣服的谢添飞快地看了一眼。
谢添让柳半冬送儿子去了校医务室处理伤口。
又从她那借了一件外套让我套在身上,便带着厌恶的眼神带我去了校会议室坐下。
校领导们齐聚一堂,踊跃捐献粮食的老师都得到嘉奖,一派热闹喜庆的氛围。
轮到谢添上台,他使劲搓了搓双手才和校领导握手。
张主任在一旁介绍:“各位领导,这是我们系谢老师,这次捐赠三十斤粮食,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家属听说这件事后,也从乡下农场带着粮食亲自来到我们学校。”
校长看见了跟在谢添身后的我,眼神一亮,忽然直接绕过谢添,紧紧握住我的双手。
激动地说。
“知秋妹子,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
谢添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校长,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毕竟校长是从地委新调任来的,就连几个深耕教育系统多年的校领导都不是很熟悉。
又怎么会认识一个乡下妇女。
“你,你是,老齐大哥!”
我讶然,立刻认出校长。
前几个月他还不是校长。
更新时间:2025-04-15 17:1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