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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这么作践他,是不是想让他死?”赵海指着李思雨怒吼。

李思雨仿佛被闪电击中,手中的包僵硬地停留在半空。

她满脸的恨意和愤怒刹那间化作了震惊和恐惧。

“你说什么?我的肾……是他捐的?”她颤抖着手,指向满脸是血的我。

“怎么可能……当年他可是一天都不愿在我身边多呆,逼我离婚,留我一人孤零零在医院等死。”

“好在我命不该绝,很快有了合适的肾源。”

“他怎么可能大发慈悲给我捐肾?!你在说什么鬼话,赵海?”

她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厌恶和鄙视。

“徐欣元,为了骗我,你连发小都要利用,真无耻!”

我在赵海的搀扶下慢慢站起。

腰部传来一阵剧痛,额头的伤口还在冒血。

我用仅有的力气扶住他站定,苦笑道:

“是,我满口谎言,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

“别胡说了,欣元,明明是你救了她,为什么不……”赵海焦急地替我辩白。

“住口!这场烂戏你们还演上瘾了,没完没了了。”柳骏泰忽然冲出来拉住李思雨。

“他不过是想要钱而已,你刚给的也不少了,别听他们废话了,咱们回家。”

他挤出一个讥诮的笑,将地上的现金朝我跟前踢了踢。

“演技拙劣到看不下去,还不快滚,钱可要收好,被抢了就白演了!”

他特意提高声音,看了眼被其他保安隔离在外面的人群。

我艰难地弓下身子,将钱拾起来,脱下衣服包住。

我贪婪的样子再次刺痛了李思雨。

她冷笑着将最后一捆现金踩在脚底下,“跪着捡,你刚才可是答应要跪一天。”

“对,便宜你了,还不跪下!”柳骏泰又在煽风点火。

赵海看不下去,想将我扶起。

“不要,你知道我需要钱。”我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他再也无法忍耐,泪水夺眶而出,指着李思雨大骂,“你要遭雷劈!”

“别说了!”我用眼神再次恳求他。

他气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将钱从李思雨脚下抽出,放进怀里。

“感谢李总如此大方。”

我挣扎着起身,拉着赵海向往保安室走去。

“慢着,拿了钱就赶紧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听了李思雨的话,柳骏泰立刻招呼保安队长过来,恶狠狠地指着我:

“这人是个骗子,马上辞退他!”

保安队长立刻上前讨好:“老板不说,我也不会让他再做下去了,上班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大麻烦。”

“凭什么?明明是他们在故意找茬。”赵海满脸不服气。

“别说了,快走!”保安队长不耐烦地催促。

柳骏泰趁机推了我一把。

我下意识一挡,“我拿完东西就走。”

“滚!马上滚!”他蛮横地继续推搡。

眼看赵海要冲上去跟他对打,我忙拉住他。

也罢,不过是一条围巾,不要也罢。

之前,因为身体不好很怕冷,我放了件羊绒围巾在保安室。

围巾是李思雨大学时亲手织给我的。

这些年陪我度过了许多个不眠之夜。

如今,我却连它都要失去了。

耳旁,柳骏泰还在叫嚣,“什么破东西非拿不可,快滚!”

我扯了扯嘴角,“对,有了钱还有什么不能丢的。”

说完,拉着赵海转身离开。

6

将钱存进卡里后,赵海带着我直奔医院。

可我却执意去相熟的诊所。

医生在帮我清洗脸上的伤口,包扎,赵海则在旁恨铁不成钢数落我。

“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非要来这里。”

“这里也一样,小伤而已。”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瞒着她,让自己吃这种苦。”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倒是说了,她肯信吗?”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扯来扯去没意思,不如一个字也别提。”

“再说,她也不是绝情绝义的人,这不是给了钱吗,足足二十万呢。”我扬了扬手中的卡。

可赵海依旧满脸不忍地看着我。

“她明明是当众羞辱你,你真是……我都快被你气死了。”

“别气了。”我勉力一笑,手紧紧捂住腰部。

这破身体,跟台烂机器一样,又开始作妖了。

“我当初救她,只因为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可是你为了她把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她父母上大学时就走了,只有一个哥哥,还是个残疾,我不救还有谁能救她?”

“唉……”赵海闻言红着眼叹了口气。

“对了……等下你送我回去吧……今天有些累。”

“要不要紧,咱们还是去医院吧。”见我脸色苍白,他担心地问。

“不用……忘记吃药了而已。”我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

赵海不敢再耽误,从诊所出来,径直将我送回了出租屋。

亲眼见我服下药,沉沉睡去,他才放心离开。

一个多小时后,我再次被疼痛折磨醒来。

眼前模模一片,我挣扎着打开门下楼。

忽然一阵眩晕,一头栽了下去。

7

再次醒来时,我已身处医院的急救室。

护士见我醒了,马上去叫医生。

医生一见我就一通数落,“你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负责。”

“再这样下去,你仅剩的右肾熬不到移植就要提前报废。”

“注意点吧,照这样下去,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撑到。”

我沉默着,似乎早就预见到这个结局。

就算我有钱移植,还不一定有肾源。

何况,钱还不够。

知道自己还剩三个月,已经是老天宽限我了。

他在提醒我,死之前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我不治了,没钱。”

我平静地看了眼医生,就要拔下输液针头离开。

“等等,你这简直是儿戏,我们已经帮你联络了紧急联系人,要走也必须等他来接。”

“这样离开非常危险!”

我愣住了,紧急联系人,好陌生的词。

上一次用到这个号码,还是在六年前的捐赠手术后。

当时,闻讯赶来的我爸听说我给人捐了肾,气得几天没理我。

待我情况稍微好一些,他终于忍不住指着我大骂:

“你脑子进水了,捐肾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告诉我,现在才来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与他关系本就一般,当即梗着脖子回敬道,“你婚内出轨提前告诉我了吗?要不是你,我妈会一气之下撇下我去国外?”

这事是我跟他之间的结,之前大吵过几次,又冷战了几年。

“你这么牛,这么有主意,干嘛还联系我?”

“好,从今往后,我绝不主动联系你!”

我说到做到,听说他又结了婚,再未主动联系过。

可紧急联系人这件事却被我忽略了,忘了变更。

想到等下要见到他那张迁怒的脸,我立即坐起身,开始扯胶布。

小护士凶巴巴地凑上来,按住我的手。

“你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联系上次送你来的朋友?”

“躺下!联系人已经在路上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付不起责任。”

我想了想,乖乖躺了下去,上次送我来的是赵海。

算了,我还是紧着自家人祸害吧。

反正也没多少日子拖累他了。

我爸来后,我闭着眼,准备好了再听一场数落。

没想到,听医生说我时日无多后,他扑上来抱着我大哭。

“孩子,爸一定帮你凑钱做移植手术!”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直到看他一个大男人哭到双目红肿,才忍不住开了口。

“医生说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哭什么?”

“就剩……”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眼圈再次红了。

待他平静下来,我反过来安慰他。

我说这里已经呆够了,剩下的时间想回外婆留下的老房子住。

尤其想念小时候常吃的回锅肉,想吃他亲手做的。

他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我转院回去治疗。

回到从小长大的乡下老房子,这里有很多跟李思雨共有的回忆。

小院楼下的那棵老樟树,是我们常常相约见面的地方。

在载满回忆的地方,就这样静静走到最后一天也挺好。

我爸不放心,每隔几天就回来带我去医院透析。

听说他在张罗着卖房子,可他老婆王翠芳不答应,两人为此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为了劝他,我点开手机银行给他看余额。

“我有钱,你只有这一套房子养老,不能动。”

可他根本不肯听。

这天,我刚从医院回来,就发现王翠芳正在拍着门高声叫骂。

见到我后,她气焰更加嚣张。

8

“混账小子,当年抛弃李思雨,把人丢在医院等死,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家现在有钱了,还给村里修了路,你怎么不去吸血?要紧着你爸祸害!”

“想尽花招逼死老头卖房子,这是要敲骨吸髓呀!”

“你这么自私自立,绝情绝义的人,怎么不去死?”

我被骂到狼狈不堪。

看着这个当初害我父母离婚的罪魁祸首,还有门外指指点点的邻居,我正想回应。

那女人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她一边哭还一边骂,“徐欣元,你这是逼死前妻不成,又来逼老人死,嗷嗷嗷……”

邻居们看向我的眼神里尽是鄙视,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这小子就是当年抛弃思雨的那个混账,现在又回家吸老爸的血,太不要脸了。”

“谁给他的脸!也不怕人戳脊梁骨!”

“就是,这么狠心的人,老徐这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想卖房贴补他呢。”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在外边混不下去了,回家啃老跟狼崽子似的。”

我抬起头,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这些人,有不少是多年的老邻居,彼此都很熟悉。

可现在,他们的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我割得体无完肤。

我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想要辩解时,却发现声音像被堵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

算了,反正快死了,我认了这一切又如何。

我不再执着,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居然一声不吭,这是默认了?”

“做贼心虚还有啥说的。”

众人依旧不依不挠,窃窃私语。

我低下头,艰难地向前走。

忽然被人一把拉住。

抬起头,眼前是老爸震怒的脸,“别走!别怕他们!”

“王翠芳,你这个疯婆娘,有本事冲我来,上门骂我重病的儿子算什么事?”

王翠芳愣了一刻,立刻如炮弹般再次炸起来。

“他重病是孽造的太重,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他连面都没露过,一回来就要抢房子,谁知道是不是在外边瞎混染上了什么脏病,才快死了。”

她嫌恶地后退一步,捏着鼻子提醒邻居们。

“离这畜生远一点,小心被他传染上。”

“死婆娘,我撕烂你的嘴!”我爸彻底崩溃,红着眼冲上去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我儿子就是给李思雨捐了肾,才落到今天这一步,你还说这种话污蔑他,你不得好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说完,他抱着一脸震惊的我哀哀哭了起来。

“李思雨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到现在都不肯认账。”

有人拨开人群,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是李思雨的哥哥。

“徐叔,你说得可是真的?”

“我倒希望是假的,当年你妹妹刚急着要换肾,转头这小子就捐了肾,现在想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爸气得指着我继续骂,“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真替你不值。”

“你知不知道那死丫头坚决不认账,一口咬定是我们合伙骗她!”

我没有说话,面对我爸诘责的眼神,我第一次后悔回村里来。

“思明,你去好好问问李思雨,是不是真要见死不救?”

我忙制止我爸,“别说了,都是你瞎猜的。”

“我要说!她明明有亲哥哥,为什么要我儿子给她捐肾?”

听了这话,李思明满脸惭愧,他拉住我爸道,“徐叔放心,我一定好好骂醒她。”

人群散去后,我爸将王翠芳赶回了家,我终于得以清净。

刚打算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阵,手机却收到一条消息。

9

“徐欣元,你还要不要脸?别想利用我哥!”

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看语气也不难猜发信者是谁。

我将号码拉黑,手机静音,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看来,村里是呆不下去了,我又回到了上海。

刚找了间宾馆住下,赵海就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我来找你。”

我们约在常常见面的面馆。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知不知道徐叔都要急死了?”

“是我错了,海子,我就不该回老房子。”

“你也不该瞒我,病情这么重,怎么好自己乱跑,跟我回家。”

“呆两天我一定回去。”我扯了个谎。

“你有没有不舒服?还是去医院吧?”

“刚透析回来,你别瞎担心,我已经答应老头,一有肾源马上就换肾。”

“你早该想通了。”

其实,我已经买好了第二天去滨海的机票。

最后一刻,我要清清静静地一个人走。

可当着赵海的面,我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

“想通了,活着比什么都强。”

当晚,赵海不放心,执意在宾馆陪我。

“别婆婆妈妈了,快回去,最近特别馋嫂子做的酱肘子,明天要带份给我。”

“好。”赵海见我胃口都变好了,很是开心。

“明天下班就来。”他拍了拍我,起身离开。

关门前,却又折返回来。

“还是想告诉你,李思雨居然打电话问我你给她捐肾的事。”

“你怎么答的?”我紧张地望着他。

“还能怎么说,骂了她一顿!她那么有钱,有心查还会查不出。”

我听后自嘲地笑了,莫名感到一丝悲哀。

不过,我很快调整好心情。

无论如何,明天都要离开了。

以后,我和她将永成陌路。

……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

坐在窗前默默看日出。

往后的每一天,我将倍加珍惜。

吃过早餐,手机再次响起。

又是陌生号码,我皱了皱眉,耐着性子接起来。

“徐欣元,思雨出车祸了,你在哪?我让人去接你。”

电话里传出柳骏泰焦急的声音。

我立刻急了:“我在浩盛宾馆。”

“好,我马上就来。”

挂上电话,我如坐针毡,好在没一会儿就见到了他。

他神色冷峻,一言不发载着我一路疾驰。

得不到回应后,我不敢再多问,只想快点见到思雨,她可一定不能有事。

可车子却偏离了路线,越驶越远。

“你想干什么?”我察觉出了不对,掏出手机想报警。

却被他一把抢过,丢出窗外。

10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眼锋如刀,咬着牙道。

他将我拖到城郊一所废弃多年的建筑里。

狠狠一脚踹在我身上,我捂着肚子,惨呼一声。

“本来不打算杀你的,可你偏偏不死心的作妖。”

他揪住我的衣领,高高在上地逼近我,眼中满是杀意。

“还敢去骚扰她哥哥,弄得她差不多要信了你的鬼话。”

“这些年,我陪尽小心才能留在她身边,却被你几句话就轻易毁了。”

“只有你死了才能不再作妖,不再祸害我和她!”

我轻嗤一声,“你不过是个小丑,还妄想能一辈子被她养着?”

“你敢再说一个字,我马上弄死你!”柳骏泰疯狂地嘶吼着。

他似个狂躁的疯子那般,拖着我上楼。

就在他要将我推下楼时,身后突然冲出一人,抢先抱住了我。

我被猛然拽开。

柳骏泰察觉后,不顾一切地来抢,那人忙拼命地将我往后一推。

他措手不及,一把抱住人跳下了楼。

我挣扎着站起身,眼前是空荡荡的窗口,风在耳旁啸叫。

而楼下则有两个人血肉模糊。

抱住柳骏泰的人,我很熟悉,是李思雨。

我跌跌撞撞地下了楼,眼前的空地上,两人还在努力地喘着气。

“思雨,你不会有事的……坚持,坚持住……”我哆哆嗦嗦地翻找手机。

……

救护车呼啸而来的时候,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上了车。

漫长的等待过后,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我强撑着站起来,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

“人怎么样?救过来了吗?”

医生严肃地摇了摇头,“肋骨断裂,扎穿了肺叶和脾脏,病人又做过移植手术,情况凶险,抓紧时间进去道个别。”

我失魂落魄地冲进去,俯在思雨耳旁,轻轻呼唤她。

“欣元……”她冲我艰难地抬起手,声音嘶哑:

“我想再听……你叫我……思雨。”

“思雨,求求你……别离开我,思雨……”

“这里……我想说的……都在……。”她挣扎着偏过头,看向床头的柜子。

那上面,静静躺着部手机。

“密码是……你……生……”

她忽然大睁着双眼不动了,再也不肯回应我了。

“思雨!”我爆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喊。

我做梦也没想到,一心想要成全的她竟然走在了前面。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哭到无法停止,终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次苏醒,已经是两天后。

“孩子,你刚做了移植手术,千万别乱动。”我爸守在床边,动作十分小心。

见我眼圈立刻红了,他眼中也有了湿意,“是我错怪思雨那孩子了。”

我听了更加难过,眼泪一滴接一滴无声落下。

“千万别激动,别辜负了她一番苦心。”

后来,是赵海告诉我,思雨查到当年的真相后,急得到处找我。

还找律师写了遗嘱,自愿将财产全部转移到我名下。

没想到被柳骏泰发觉,他狗急跳墙地想置我于死地。

思雨最终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他,不顾一切地救下我。

为了救我,她死得那么惨,柳骏泰却没死,只截肢了一条右腿。

知道自己情况不好后,执意瞒着我签了器官捐赠书,指明要将肾还给我。

听了这些,我心中泛起一阵难言的苦涩。

我和她的缘分,实在太过错综复杂,阴差阳错。

……

出院后,听说柳骏泰被判了二十年,堵在胸口的恨意才消解了些。

我约了思雨的哥哥一起去看她。

幽静的墓园里,她秀丽的黑白小像似在无声地诉说千言万语。

我将一株株粉色芍药种在她墓前,这是她生前最爱的花。

“思雨,谢谢你,不过,你留下的财产我决定全部转给思明。”

“不,我不配!”思明忽然跪在墓前大哭。

“当年其实我也配型成功了,可我实在太害怕,只好让医生瞒着思雨。”

“是我太怂,要不是你救了她,我早就没有妹妹了,怎么有脸再要她的钱。”

“她留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年我饱受内心折磨,今天才有勇气说出来。”

我愣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

第二年,我独自去看她。

去年种下的芍药,在她的墓旁开得分外艳丽。

一只白色的蝴蝶停在芍药上,一定是她来看我了。

我摩挲着她的小像,轻轻低语。

“放心吧,思雨,往后余生,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直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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